第五章 考验

    “这里是魔法塔的爆破间”老法师指了指四周，这里就是那几层没有开窗的楼层之一，空间不算太大，也没有魔法灯笼用以照明。

    塔身的石墙上镌刻着许多散发着青色荧光的魔法符文——大都是用于加固墙壁，吸收爆破的热量，这些密密麻麻的符文组合在一起相当于一个五级法师施放的防护元素伤害，能够有效地保护塔身不被一发火球或是延迟爆裂火球损坏。

    对于塑能系法师来说，这个房间是试验大威力魔法的好地方。

    “首先，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脑力测验”，老法师唤出一张桌子，挥手从身旁一个咧着口的空间裂缝之中掏出了六枚金币。他随手将金币甩在桌上，金币自动排列成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最上面一枚，中间两枚，下面三枚。

    多恩注意到，金币上浮雕的国王侧面像都向着相同的方向——传奇法师这种对于奥术能量举重就轻的操控，令人叹为观止。

    “多恩，我这里有六枚金币，排成这样的形状”，老法师拉着年轻人凑到桌边，“如果我想把它们排成一个环状，你每次移动硬币算是一步，你需要几步才能做到？”

    多恩略微想了想，将左下角的那枚金币放到最上面那枚的右边，再将第二排右边的向右平移一下，一个完美的正六边形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年轻人只用了两步就完成了法师要求的难题。

    老法师永远不会知道，在晶壁的那端，一颗湛蓝色的星球上有无数的孩子被一种名叫“奥数”（和这里的奥术毫无联系，好吧，或许它们都很晦涩难懂）的恶魔荼毒着，而很不幸的，前世的多恩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非常不错，你有着很清晰的大脑我的孩子”，老法师拍了拍手掌，再让身旁的桌子消失，“这能帮助你在探究魔法奥秘的时候学的更快，同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你父亲留下的信里说过，他教给你一些基础的法术，相信你也为今天准备了一些，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的实战能力。”

    我们之前说过，伊萨城的法师们大都注重实践，而非教条的学院派——这个传统实际上就来自多恩面前的这位老人，他掌握着这世上现存的所有大威力法术，也曾有过很长一段的冒险生涯。

    老法师吟唱了一段短短的咒文，在话音刚落的那刻，他的身形突然地隐去了。很快，多恩前方不远处的地板上浮现出一个圆形的法阵，边缘闪烁着红光，升腾起了一些地上的积尘。

    伴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烟雾中出现了几个身影——那是五只全副武装的狗头人。

    这是一种爬行类的类人生物，个字很小，满身覆盖着暗色的鳞片，那是他们尊恶龙为主的标志——尽管名叫狗头人，但他们和狗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人想要养这种穴居强盗为自己看家护院，我赌十个金币，他们会在第一时刻监守自盗。

    他们身着皮甲，带着同样皮质的尖顶帽，其中四个握着一柄小号的匕首，剩下的那个——举着一根十英寸长的魔杖。

    拿着匕首的狗头人都颤动着身子，嘴边流着涎水，双眼泛红，很明显被加持了某种副作用是狂暴的增益法术，他们围作一团，向着多恩冲过来。而剩下的那个狗头人法师，在看到多恩的那一刻就开始举起魔杖吟唱法术了。

    “靠，一上来就这么带劲吗”多恩腹诽着，然后——开始跑路。

    他兜着圈子，带着四只狗头人在宽阔的爆破间之中赛跑，这直接导致了身后的异族法师无法锁定自己的目标，于是他也迈着小步追上前面四个同族的脚步。

    突然，多恩刹住了自己的身子，迅速的转过身去——他的一只手中握着一块早餐没吃的黄油，这是他特意留下来收在行囊里的，油脂可是“油腻术”施法所必需的材料。

    趁着后面的追兵还没赶上自己，多恩快速地吟唱着咒文，手上的黄油仿佛被加热一般迅速融化，再变作气态消失在空中。在黄油完全消失那一刻，一大片滑腻的油脂出现在狗头人们的脚下，覆盖了大概十尺的一片方形区域，刚好将所有的狗头人笼罩在其中。

    有三只狗头人直接脚底打滑地摔在了油坑当中，其中包括了那位法师先生，另外两个幸运儿也抵抗不了命运的力量，在几秒的挣扎之后摔倒在地。

    多恩站定身子，将双手拇指相对，其余的手指大大地张开，一道锥型的火焰便从他的手掌之间喷薄而出，向着他的敌人们而去。

    狗头人们惊恐地想要从死神面前逃开，但无奈的是，他们的双脚、也许是身子正被地上黏腻的油脂所束缚。

    烈焰迅速点燃了地上一切的可燃物，无论是油脂还是狗头人小队，火堆里传来一阵惨烈的叫声和烈火的噼啪声，几十秒后，叫声变成了低沉的哼哼声，再过了一段时间，空气重新安静下来了。

    年轻人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这是他第一次杀生，两世为人，从前的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住在大城市里，连只鸡都没杀过，而这一世的他，严格的说，只经历了两天不到，就杀死了整整五个类人的智慧生物。

    他突然有点想吐，嗓子里泛着酸味，用力抚了抚胸口压下这种难受的感觉，他逼着自己凑上前去，收获自己的战利品。

    燃烧过后的地面上，只剩下了几坨融化的金属、一些难以分辨的尸骨、烧的焦黑的皮甲碎片，还有，一支完好的魔杖。

    多恩将魔杖捡起来，用包裹里的布块擦了擦杖身以及顶端的红色宝石，然后把破布扔到一边——谁知道魔杖上面沾的是骨灰、尸油还是什么其他恶心的东西。随着眼前的一阵模糊，老法师解除了身上的高级隐身术，出现在年轻人身边。

    老人赞许的拍了拍多恩的肩膀，“非常好！”他拔高了自己的声音，“你成功击败了数量远大于自己的对手，还运用了油腻术配合火焰法术的经典组合”，他收回手，再一次划开了身边的半位面开口，“你对时机的把握以及对于施法基础的掌握都远超我的想象，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绝对做不到这么好！”

    老法师从半位面里掏出了一个包裹和一把钥匙递给面前的年轻人，年轻人连忙伸出双手接过，“现在你是我的学徒了！魔法学徒！”

    老人看着多恩捧着包裹的蠢样笑着说道：“那把钥匙是一枚魔法钥匙，你一会去二层的居住区找个自己喜欢的房间，插进锁孔就会自动变成那个房间的专用钥匙”，他指了指多恩手上的钥匙，“那个包裹里是我送给你的拜师礼物，你可以回自己房间慢慢打开看！”

    多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总之，他现在十分激动，“老师！”，抱住手里的一堆东西，年轻人向自己的导师深深鞠了一躬。

    老法师笑了笑，指了指楼梯，“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午餐你在自己的房间吃，想吃什么告诉恩格斯就好。我们下午两点再见吧。”说罢，再一次消失了——应该是回到了法师塔顶楼自己的房间中。

    多恩抱着自己的行囊和老师给的礼物，慢慢从爆破间走下楼——这里是法师塔的第七层，上面还有顶楼大法师的卧室以及第八层的探知间——一个墙上嵌满了附魔的秘银线，摆满了水晶球、塔罗牌之类占卜工具的地方，这里是霍华德老师进行预言法术的房间。

    他经过了六层的图书馆，这里有数百个书架，摆满了各类历史、艺术、杂学、魔法书籍，俨然一个书的海洋。五层的奥术花园——那些树精和皮克精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是四层的束缚间。这个房间不算太大，在房间正中央有着一个巨大的秘银制魔法阵，被绘制成了五芒星的形状，这个房间能够帮助法师安全的束缚住召唤自其他位面的恶魔、元素或是别的什么生物，被召唤来的生物会被地上的法阵所限制住行动，在它们彻底破坏法阵之前不能对法师本人造成任何伤害。

    三层是被称作封印间的地方——墙壁上布满了石墨线条，还刻绘着许多保护性的结界，对于一个法师来说，这里是最可靠的安全屋。无论什么样的敌人使用多么强大的预言、探知类法术都无法了解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法师可以安心的在这里进行一些秘密的实验和研究。

    下到二层，这里有一圈看起来一样的房门，其中空了两个位置——大概是因为已经有了主人。多恩随便挑了个靠近楼梯的门，将手里握着的钥匙插进锁孔，大门开始微微的颤动，几秒之后，房门向里打开了，钥匙也被门锁吐了出来。

    原本直上直下的铁片已经变成了一把常见的钥匙，多恩将它收在行囊之中，迈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并不是很大，但令法师学徒满意的是——这个房间带有一个宽敞的露台。露台外面就是高大的红色枫林，在这个季节非常美丽。

    房间里有一张柔软的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书架、一张书桌和配套的高背椅——当然，上面也有厚厚的坐垫。多恩将手里的包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迫不及待地拆起了礼物。

    包裹里是一件黑色的长袍、一本魔法书、一个皮质背包，长袍面料摸起来非常柔顺，比多恩身上这件好上不少，他直接换在了身上。

    魔法书的封面是某种皮革、里面记载了所有的一至三环法术——这就是法师学徒的新手教材了。

    而那个皮质背包则是整个包裹中最贵重的一件，它被固化了空间折叠的法术——里面的空间足有多恩所处的这个卧室那么大，还能大大减少包裹中物品的重量，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战利品的储存问题了。

    多恩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一上午的跋涉和与狗头人的追击游戏消耗了早餐有限的热量，他拿起桌上的摇铃，用力摇上了几下。

    “我能听到！我能听到！你不用这么用力，孩子”塔灵恩格斯的大脸出现在多恩面前的墙壁上，“想吃点什么？随便说，我都能给你变出来”

    “嗯......烤鸡可以吗？”

    “当然，我说了，什么都可以。”

    多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美食具有治愈一切的力量，“那我要半只烤鸡、两张烤饼、一份炖牛肉、一杯蜂蜜酒！”

    “法师应当控制自己的欲望，酒就算了，我给你换成果汁。稍等，很快就好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塔灵飘了回来，和他一起的是手掌上的一个巨大的托盘——恩格斯将它收纳在身体里，也就是墙壁里，带了上来。托盘中是一个盖着盖子的瓦罐、一个装着烤鸡的盘子、一叠切成小块的烤饼和一个巨大的杯子，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橙汁。

    “好好享受！有事再叫我吧。”塔灵放下午餐就消失了。

    多恩坐在餐桌前开始享受自己的午餐——瓦罐里是炖的软烂的牛肉，肉质很松软，没有什么肉筋，尽管同样没有多少肥腻的部分，但丝毫没有干柴的口感，反而十分细腻醇香。

    多恩将烤饼泡进肉汤里泡软，配着香甜的烤鸡——在烧烤时抹上了蜜汁将外皮烤的金黄、内里却细嫩如初、一咬便能流出油来，再加上现榨的橙汁，真是十足的美味。

    在解决了午餐之后，距离和老师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多恩将餐盘推到一边——他离开房间之后塔灵会来收拾，然后在心中默念，召唤出了自己的人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