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替人孩子想想
五月三号,甘兴泰一审判决下来了,甘兴泰因犯猥亵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两年,并判经济赔偿和精神损失费五千多元,因为属从犯,认罪态度好,家属赔偿及时,甘兴泰的刑期是四个同案犯中最轻的一个。同案犯最高判决入狱四年,据说准备上诉。 从法庭出来后,三儿把哭渍渍的曹婶、老甘以及曹婶老甘父亲拉到土菜馆,带他们进了小包间。大家心情都不好。老甘父亲埋怨老甘:“一个律师都舍不得找,就怕花钱。”老甘辩解说:“找律师有用吗?明显的事实,律师还能说出花来呀?已经判得很轻了。” “你想判重些是吧?”曹婶父亲叫道,“兴泰你亲儿子!不是捡来的。” “甘叔不是这意思。”三儿赶紧插话,“甘叔是说,跟别人比轻多了。” 老甘父亲问三儿:“听人说还可以要上诉。三儿,兴泰这情况能上诉吗?”三儿为难地笑笑:“应该能吧?人那是觉得判决不公才上诉。兴泰这个,啧。”老甘摇头接茬说:“不上诉了。在法庭上站着,大家看着,还嫌不丢人哪?”曹婶父亲又发话说:“怕丢人就让兴泰坐牢哇?”老甘不服地回道:“不是我让他坐牢,他自己犯法坐的牢。” “你就是不喜欢兴泰!”曹婶父亲又叫了起来,“月季你也不喜欢!” 三儿赶忙制止:“外公外公,说多了说多了。”曹婶父亲指着老甘跟三儿说:“你问问他是不是。水产公司有个女出纳,老跟他到水库拉鱼,拉鱼就拉鱼呗,回来还跟月季说,人女的长得多漂亮,小手跟粉捏的似的,小脸跟面团的似的。”老甘苦笑着扭过头。三儿拿眼示意一下站一边的胡小月。胡小月知趣地退出包间。三儿提醒大家:“别翻沉渣了。” “翻也没事。”老甘来劲了,坐直身子,“本来没事,就是开玩笑。” 三儿拉拉老甘说:“别说了别说了。”老甘拉开三儿的手:“三儿你让我把话说完。”三儿翻了一眼老甘:“没完了是吧?”老甘接着说:“这话藏多少年了。一吵架就翻这事,一吵架就翻这事。趁两家老人都在,三儿不是外人,把话说清楚了。三儿,我们俩处两年了,你知道我,平时爱开个玩笑,说话随嘴洒。那还是我刚转业回来时候的事,月季还没进城,我星期天回家,一家人坐家里说好玩,我就随口说这么一句,月季他爸就记住了。” “就说这个呀?”曹婶父亲伸着脖子叫。“你跟月季还说别的了吧?” 老甘无奈地扭头问曹婶:“不会我们夫妻俩说的话你也跟你父母说吧?”曹姨抱手低头坐桌边,一声不吭。曹婶父亲又追问道:“不是见不得人你怕个什么呀?” “行了!”三儿不高兴地掇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这是干嘛呢?甘兴泰坐牢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说几句荤话吗?没完了!要吵回家吵去,别在这儿吵,这是饭店,要做生意。本来没什么事,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什么事呢。” “都省几句吧,”老甘父亲点头道,“夫妻之间说话,哪有那么好哇 这时候,曹婶突然离座来到三儿身边,屈膝跪了下去。三儿慌了,赶紧起身扶:“婶你这是干嘛呀?”曹婶说:“三儿你路子广,麻烦你帮忙找找人,把我家兴泰救出来。”三儿无可奈何地把曹婶拉到椅子边,让她坐下来,又挠挠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老甘父亲问三儿:“三儿,你有路子吗?”曹婶抢先回答:“三儿认识童局长,老早就认识,好多年了。童局长女儿原来在三儿家住着,关系特别好。”三儿跟老甘父亲解释说:“童局长是土地局局长。跟法院没关系。”老甘父亲说:“官官相护。求他找找法院。” “甘爷爷甘爷爷,”三儿觉得好笑,“你这么说我更不找了。没找就官官相护,找了不就大逆不道了呀?我跟童局长就是一般朋友,不是亲戚,没深交。甘叔知道。” “熟就行了,“老甘父亲又说,“我们两眼一抹黑,一个大官不认识。” 三儿吁了口气,无奈地笑笑,抽出一支烟,兀自地点上,想了一下说:“两位爷爷,我就说实话吧。我跟老甘是铁,不是这关系,不会拉老甘去医院看李苹父母。要不是我们理做得长,后来兴泰态度好,肯定不止判两年。”老甘父亲点头说:“那是那是。”三儿又说:“我还跟你们说,甘叔做得也对。还说找律师辩护,找律师辩什么?就甘兴泰这情况,铁打的犯罪事实,找天王老子都没用。我们问过了,这是公诉案,报案就没法私了。两位老人家,你也替人孩子想想。把甘兴泰放了,不说李苹家里人了,老百姓服吗?” “还是找找吧,”曹婶父亲说,“看能不能再减点。我们全家求你了。”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两位老人还一个劲地求三儿找童新华,说是死马当活马医,三儿怎么解释都没用。趁三儿出来吐气的间隙,胡小月埋怨三儿:“叫你多管闲事!这下惹磊麻烦了吧?”三儿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一吃完饭,三儿就开车把两位老人送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老甘到土菜馆堵住三儿,求三儿找童新华去说清。三儿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问:“我跟童局长关系你不知道哇?找他有用吗?早跟你说过,人现在正在考察阶段。”老甘落寞地说:“我跟你婶解释了,不听!寻死觅活呢,我也没办法。你就带我走一趟,去了就行,过过场,不办事。”三儿哭笑不得:“甘叔,真想上诉,你得找法院、找律师,找童新华干嘛呀?他真要是能办得了,我给他磕响头也行哪,你不知道他那人。” “求你了,三儿,”老甘可怜巴巴地说,“要不我回家没法交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