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流淌的乐曲回荡在会场的上空。【】乔治安娜和威尔森之间的谈话愉快。虽然律师先生在外人看来有些过分严谨,但这正是乔治安娜所欣赏的。在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她的评判标准已经从最开始的风趣帅气,转为更加内在的东西。 舞池外的一首钢琴曲弹奏完毕,很多小姐先生充满赞誉的围着钢琴拍手。真正有演奏技巧的,就夸奖说技艺超群,稍微差一点的,就说是充满情感,实在不行,还有富于表现之类的套话。 乔治安娜从小练习各种钢琴技艺。在跳完几支舞蹈之后,她和威尔森先生一起走到了钢琴附近。 “乔治安娜,想要去演奏一首曲目吗?”有认识她的人给她让出了位置。 乔治安娜欣然坐下。很快,灵巧跳跃的钢琴声响起,舞池中的达西先生微微侧耳。 “乔治安娜在弹钢琴?她谈弹奏的很棒呢”斯凯也听到了钢琴演奏的变化。 “她的琴声比之前要欢快一些了。” “所以你会觉得那个威尔森先生是适合她的?哪怕他的家境有些落魄?” “我们都知道,不能用家境来衡量一个人,这不是你一直强调的东西吗?”达西先生带着斯凯在舞池中小小的炫了一把,不过这种舞蹈并不能体现出太多的技巧性,小小的变化只是为了表达情绪上的波动而已。 斯凯脚下加了几步,总算跟上了达西先生。她实在不理解,这样变换步子,被踩到的不还是达西本人吗? “评价一个人应该出自他的人品。可是我先说在前面,我并不看好威尔森的人品。” 斯凯的不看好几乎没有出过错。之前她对韦翰就是这么评价的,后果怎么样,现在还历历在目。因此达西非常重视的问道:“你认识他?” 斯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看人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威尔森对外的风评还算不错,而另外一些评价,则是无法对达西先生说起来源的。 “我只是单方面这么认为的但和他并不熟悉。” “那你觉得乔治安娜和安文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吗?”达西随后的这个问题给斯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要看她在这段感情里需要什么了。我相信安文可以保证他的忠诚,而我担心的是,安文的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 斯凯的这个看法再次和达西先生的相左。达西先生没有立刻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他和斯凯之间也因为舞蹈的关系,距离非常接近,这样也足够让斯凯看出他沉默所代表的否认含义了。 “我相信这并不难证明。”依然还是不能让达西知道安文在圣诞前受过伤的事情。 斯凯和达西在跳出一身薄汗之后就离开了舞池。斯凯的视线稍稍投注了一些给还在众人环绕中的安文他不用在这场宴会里跳舞其实是一件好事,这样他的伤口才不会再次撕裂。 差不多在乔治安娜的一首曲子演奏完毕的时候,从楼上走下来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人。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发际线如同退潮的海水,岌岌可危。他脸上的皮肤因为年老而松弛,嘴唇的颜色很深,但看得出始终保养恰当,因此脸上没有太多的老年斑瘤。老人穿了一套黑白的礼服,法兰绒的衣服看上去充满年代感。他的眼神锐利,让人轻易不敢直视,而光是这双眼睛,也足够别人忽略他身上其他的部分了。 公爵大人一经出现,宴会上的来宾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他。 这个老人就是安特公爵安文的养父。斯凯的目光遥遥和安特大人对上了。可对方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他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神遥遥的落在了斯凯的身边安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他就站在和达西相对的斯凯的另一边,用自己的行动表现出了他的决心。 “请不用在意我,我也只是要和大家一同享受宴会的乐趣而已。”公爵先生居高临下的摆摆手,他还站在一楼半的楼梯上,那更像是一个巨大的观赏台,让他体验居高临下的快意。 整个宴会实际上是略微年轻化的。没有太多的当权人参加,绅士小姐衣着华丽极其养眼,氛围也相对轻松。 公爵虽然善意的表示大家不用理会他。但他慢慢走下楼,一路穿过人群,走到安文的身边,依然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的事情。 “安特大人。”斯凯和达西谨慎的行礼。对面的老人站在权利的巅峰,并且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也都和他产生了交际。这更加需要谨慎的对待。 “父亲。”安文也欠了欠腰。他的脸色凝重,从侧面看的时候,就像是石膏雕塑一样,只表露出一种纯粹的感情。从表情只能看出安文对公爵的崇拜。但学过油画的人却都知道,从来没有一种感情是单一的,如果是,那只能是来自于伪装。 “都是一家人了。礼节何必这么复杂。”公爵大人满意的点点头。他好像才看到斯凯和达西,视线微不可查的扫视了两个人之后,再次忽略斯凯,而是带着慈祥的笑意问道:“你就是彭博里的菲兹威廉达西先生了吧。刚才弹钢琴的是你的meimei,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琴声了。” “能得到您的夸奖,是她的荣幸。”达西的回答也非常谨慎。 “别紧张,你以后会慢慢发现,我们之间还有一些联系,很微妙,但确实存在。” 安文微微皱眉,斯凯和达西看上去还在思索他话中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而公爵似乎才发现斯凯:“啊这里还有一位年轻的姑娘,你就是斯凯了吧?” “是的,很荣幸见到您,大人。”斯凯再次行礼。 “安文一直惦记你的存在,并且很多次都和我说起到你。我像你对他来说很重要,看起来,你是个很不寻常的女孩子。” “安文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斯凯在公爵的话里寻找了她自己想听的。 “啊你看,我都不太了解你。或许你有兴趣去弹个曲子?钢琴现在正好空着。”公爵突兀的指了钢琴的位置。 他这个貌似突发奇想的建议,让达西和安文都有些紧张起来。 斯凯?钢琴? 这完全是没有关系的两件事情好吗 纵观斯凯的整个人生进程,她都没有什么时间真正的空闲下来,就算有,她的技能也都在绘画上,而非演奏。 更何况在她之前演奏的人是乔治安娜,她从小学习各种演奏技法,这些年从来没有间断过联系,前后两个演奏者一经对比,斯卡的脸都不知道要丢到那里去了。 反而是斯凯作为当事人并没有那么紧张。她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就干脆的摇了摇头,坦白的说:“我很抱歉,钢琴并不是我所擅长的东西。” “那你擅长什么呢?” “大概是听别人弹钢琴。” 听到斯凯回答的人都忍不住为斯凯抹了把冷汗。她本来应该接受这个下马威的,但却这么坦然的给推出去了。 但至少,安特公爵听了斯凯的话之后,终于重新审视了斯凯一次。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轻松的说:“这个长处真是让人难忘” 高高的拿起,轻巧的放下。 这次连安文都没有弄明白斯凯究竟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安文在看到安特离开之后,忍不住用一种很惊诧的眼神看着斯凯:“他竟然就这么放过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斯凯干咳了一声。“咳人老了总是有些怀旧。他大概想到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吧。” 斯凯的视线落在达西的身上。她放轻了语调,尽量轻快的说:“我想这还是达西先生提醒了我” 公爵说他和达西之间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联结。而如果一定要有的话,斯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达西先生曾经购买过一个公爵重金包养情人的房子。 如果再算算时间本世纪初,玫瑰花的图案,其实都符合安特公爵的背景。斯凯对那为不知名公爵的故事非常的好奇,她曾经收藏有故事中女主角的一部分手札,从而对故事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 如今只坐在权利上噩梦不醒的公爵大人,曾经也是个为了爱情,想要打破阶级壁垒的少年。 那位死去的姑且称之为玫瑰夫人的女人,她的手札里保留了关于公爵大人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这些东西在今昔对比的时候,更加凸显出了岁月的残酷无情。 所以说,人终究会变成自己最不想要成为的样子。从被害者到加害者,也只是一个遗忘,就可以达成的事情。 “至少我这是顺利过关了。如果幸运的话,我还能送给公爵一份礼物。” 斯凯想到手札上那段玫瑰夫人对于她和公爵初次相识的记录。 “你有什么擅长的东西吗?” “我擅长品鉴。” 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夫人确实什么都会,而斯凯她真的不会弹钢琴,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