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家人(二)
郑熙行固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也不能不讲理,尤其是对自己的长辈。【】何况,郑大伯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果他出言邀请,那就一定会有他的考量。考虑了一下,郑熙行以眼神询问越宁:怎么样?跟我去一趟?我大伯应该不会无事生非的。 越宁并不想现在就跑郑家去。 阿米豆腐,想抱粗大腿,也得看看自己的小短胳膊能不能抱得住啊胳膊不够长,扑上去跟扑墙上没两样,前头巴上了,不用三秒,也得biaji~滑下来抱不住啊。他现在跟郑熙行打交道,慎重一点倒是能应付自对。对上郑熙行背后的整个家族……再有信心也不是这么个玩法的 但是,郑熙行的样子,好像是有事?这位郑大伯,好像也有比较严肃的话题?花了两秒种,越宁就想明白,他现在还站人家地盘儿上呢。郑大伯表情太严肃了,好像真有什么事儿,人家要是认真起来,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掰不过。再者,越宁也不是不好奇为什么郑大伯捉逃家的侄子回去彩衣娱亲,还要扯上自己,态度比对亲侄子还要和气。 越宁回了一个眼神:行。 这番动作,落郑大伯眼里就是个“眉来眼去”,郑大伯更心塞了。可怜郑大伯虽不是生在新中国,却是正经八百长在红旗下,几曾见过如此**之事?黑着脸咳嗽一声,郑大伯率先钻进了小汽车。这地方不能再呆了,还带着司机警卫员着,多留一秒,围观的人就多看一秒啊郑家可不想出这样的风头 回头催促着:“快点啊” 他小侄子把小和尚塞进自己车里,俩人都坐后座侄子给小和尚打开的车门,小和尚上车的时候,侄子左手护着小和尚的背,右掌挡在小和尚的毛茬脑袋上怕小和尚撞着了车框。摔对亲妈也就这样了吧?亲爹都得不到这样的待遇 郑大伯:…… 郑大伯眼不见为干净地上车了,后座上坐好,警卫员把车门一关,他就扯开了风纪扣:“挂个电话回家里,告诉老爷子,老幺……算了电话给我” 接过电话,郑大伯自己跟亲爹郑老一通比较含蓄的告状:“老幺大概又出夭蛾子了,今天我去视察……”怎么怎么看到郑熙行跟个“好看的”此处有重音“小和尚”继续重音在一块儿“打闹”还是重音,又怎么“护着人上车”此处有具体细节描述,他又怎么把两人带过来了,请老爷子定夺。 老爷子在电话那一头诡异地沉默了三十秒,郑大伯也耐心地等着老爷子发话。 郑老七个子女十四个孙辈,就这一个让他棘手。郑老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八百回,先是跟大儿子一样循环播放了一阵小孙子的宣言,再考虑一下“孙子和小和尚”的搭配,然后不得不承认,十有**,是小兔崽子祸害人家好好的出家人了。一想到“出家人”三个字,郑老又是一阵头疼,这是要跟佛教协会扛上了吗?要拆散吗?不不不,现在应该问:要怎么拯救一个被孙子祸害的小和尚? 郑老的脑筋转得很快,最后还是决定:“做得很好,我先见见人再说。”看有没有办法双赢。他孙子不是顾川那个怂货,恐吓不了,又不傻,只好寻求妥协之道,郑老又是骄傲又是……憋屈。 我真是一个开明的好爷爷qaq 后面一辆车上,别说越宁了,连郑熙行也不知道自己大伯这是为什么。跟周世文陈慧道个别,爬上了车,两人也犯嘀咕。现在两人关系与以前又是不同,郑熙行在经过了“小孩儿不错留个好印象拉过来公司帮忙可以长久交往做好盆友”一系列心理变化之后,在越宁面前也特别放得开,嘀咕着:“奇了怪了,这是为了什么事呢?我也没听到风声。等会儿到了我家,别离我太远。” “什么都不知道还叫我一起?” “喂喂,振作一点啊,我家又不是什么魔窟。我爷爷可不是能经常见到的。” 越宁一针见血地指出:“那是因为你俩月没着家,不然你天天见他。” 郑熙行:……“咱能说点实在的么?来来来,跟你说说我爷爷,哎,你怎么不乐意的样子啊?” “并没有,”越宁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还是不乐意。又不是见岳父,要什么心理准备啊?你刚才不是同意的吗?” “……”越宁一头黑线,“你不觉得,你大伯刚才有点怪吗?” “嗯?” 作为一个有着十数年在底层社会奋斗往上爬的经验的人,明显觉得郑大伯的样子不太对那一刻,郑大伯的脑电波似乎跟正常人类不在一个波段上尤其是那一声爆喝,特别像是对鬼子宣战的抗日英雄。问题是,不管是他,还是郑熙行,哪个都不是鬼子。 郑家的事情,郑熙行扛得住,他就费劲了啊怕是不太怕的,可它耽误事儿啊日我还要去挣钱呢现在不是没完没了周旋这些个事儿的时候,这是要抢我的钱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越宁没有父母,但是忽然了这种感受。谁要在这节骨眼上分心啊╯‵□′╯︵┴─┴ 郑熙行回忆了一下:“应该,还好吧。” 你们家的日常都是打鬼子吗?哦,忘了,你爷爷就是打鬼子出身的。 好在郑熙行比较有良心,安慰越宁:“放心,我爷爷就是看起来凶巴巴,但是做事都是有分寸的。我家人多一点,也都有分寸,看我就知道了呀。咱不干出格的事儿。哎,其实吧,我家比你聪明的人,我还没发现呢,放心。实在不行,我还能带你跑呢。” 越宁脸颊一抖:“跑?怎么听起来像形容狼窝啊?” 意识到自己有点夸张了的郑熙行也缓了过来:“咳咳,一想到要见我爷爷,有点激动,词语的感**彩浓了一点。” 你爷爷真不容易 “就当到同学家去,看看老爷爷嘛。” “不然呢?难道是新生代企业家晋见大佬?”越宁诧异地道,“啥都还没做出来去显摆?这不丢人吗?哎,可不许提什么创业的事儿啊。” 郑熙行秒懂:“行,过两年再告诉他们,吓他们一跳。” “你家人才不会被吓到呢,也不用你告诉他们,差不多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 “挺有自信啊。” “那是,不然也不敢拿你的钱啊。坑你还有命在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贫着,越宁的心境也平复了起来。将要见郑老这种“从历史课本上走下来”的人,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呢,因为“是郑熙行的爷爷”,又让这种高大上的庄重威严瞬间接地气了起来。去见个学长的爷爷,就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了< ̄︶ ̄> 郑熙行道:“我家人口虽然不少,但是在家的并不多……” “骗子”越宁满心的血泪眼含控诉,“这叫在家的并不多吗?” 郑熙行也傻眼了:“你们怎么都在啊?” 此时两人已经站在了郑家大厅入口处,里面十几双眼睛扫了过来。越宁倒是不怕这个,讨饭的时候围观的人可比这多多了,何况他现在身上还穿着衣服,没露着伤胳膊。可是,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亲 郑老住的地方跟陈教授住的地方建筑风格颇为类似,只是郑老这里门外有站岗的,房子也比陈教授那个大一些唔,大得并不夸张。陈教授家,老两口一闺女一孙子,住得特别宽敞。郑老儿孙满堂,房子虽大,却住不下这几十口人一大家子。 七个儿女,也都争气,各谋各的住处去了,像郑大伯,那就是拖家带口住部队大院儿里。郑熙行他爹在帝都外任职,帝都内的房子也不在这边。孙子辈呢,也是,尤其是郑熙行,本就是做房地产的,他有多少套房子……除了他自己,大概没什么人清楚。 这么一搞,郑老这里又没人陪他住了。好在郑二伯就住郑老家不远,同一个小区里的,抬脚就走到了,老人也不寂寞。郑老宅子里,常年给郑熙行留一个房间,无奈这厮闲不住,回来住的时间极少。家里哪个长辈见着他了,就逮他回来住两天。 所以,郑熙行讲,郑老这里的人,通常并不多,并没有说谎。哪怕是逢年过节的,也难有聚全的时候,一般郑老及其子女是跟上头一起在朝廷台的整点新闻里参加团拜会,小辈儿们聚家里,从电视上找自己爹妈爷爷奶奶。 谁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寸呢? 郑熙行脸都僵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啊?难道真出大事了?哎?我爹妈?有了奇怪的联想之后,郑熙行也有点慌神。 实情是:今天他二伯家的三堂哥到爷爷这里当乖孙子,陪老子解决。遇上郑老吩咐准备饭菜,说老幺要带小和尚来,要有素的。嗯,郑家哥哥们比jiejie们还要八卦。大约是这些年受郑熙行的苦不少,三堂哥一个电话,把能招的都招来了:回来看老幺的热闹 郑熙行这人缘儿……得亏他家干正事儿的人很多,不在京的也不少,这才只是凑了一个班的围观团。 人人心里都有那么点小心思的,主要还是在想:什么样的人能让老幺给带回家呢?可得好好看看。 到了一看,都有点傻:我去老幺这狗屎运 世上俊男美女何其多,但是郑家人保证,自己肯定见过最好看的那一档,即便如此,还被小和尚闪了一下。嗯,那种不止是精致漂亮,还带上一丝丝禁欲的气质,不冷,甚至有点暖。腰杆挺直,下巴微收,口角含笑,可就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调调。一下子被他带进敦煌壁画了有木有?外貌满分再乘以最大系数。 闪完了,众人依旧默不作声等下文。如果开口死,那再漂亮也只是皮囊。 郑老坐正中的沙发上,左边是现在得闲的四闺女和二儿媳妇,右边位子空着。 郑熙行定了定神,捏捏越宁的手,领着他上前来,郑老眼珠子差点要瞪出来了郑老自认是个相当开明的老人家,可也受不了他孙子牵着个漂亮男孩子走到自己面前来啊你们好不好注意一点影响的? 同样围观的群众甲乙丙丁表示:狗眼都要闪瞎了。然而他们自认是有涵养的文明人,一齐等着郑老的反应。 “爷爷。我今天去陪考,遇到大伯,跟着一起回来。这是越宁,我学弟。宁宁,这是我爷爷。” 越宁乖乖地:“爷爷好。” 囗等等不是小和尚吗?怎么会是你学弟啦?所以……你不是拐小和尚?只是你学弟喜欢剃光头?这什么破爱好啊?一同回家的郑大伯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沉沉恶意。紧接着,亲爹扫过来的目光让他更崩溃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这事儿能怪我吗?刚才看他俩手拉手,您老脸色也变了啊 郑老也吃了一惊,可惜人老成精,没人能从他脸上读出这种表情来。咳嗽一声,郑老和气地对越宁道:“好好。今年几年级啦?这还是我们老幺头回带同学到家里来呢。” 这说起来就都是泪了,看越宁自己作主的正常读书生活就知道了,三年跳两级,就没个固定的班级和同学越到最后,跟同学的年龄差越大。小学跟人家一样红领巾,初中人家入团了,对不起,你还红领巾,你没到年龄。依次类推。哪里能交得到意气相投的同学啊? 越宁也笑道:“开学大二了。是赶巧了刚好跟学长在一块儿呢。” 围观团们:学弟?t大的?能刷脸你为什么还要刷智商?不对,你有脸有脑有身材,为什么要跟老幺这小混帐手拉手啊? 郑老又问:“哦?他不是陪考么?你也是?” “嗯。”用力点一下头,乖乖站好。 郑熙行火速救驾:“是世文的兵,去年带他们军训,宁宁听说小教官要考试,顺手给他们做点重点补习点文化。这两天考试了,就说去陪考的。我是公司技术部有事儿,宁宁暑假给我那边帮忙,还给我带了几个他同班同学去解决难题,正好我也认识世文,就一块儿过去见个面了。回答完毕。” 围观团们被这样高风亮助人为乐的道德标兵刷了一脸血: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好的吗?老幺拣到宝好可惜好可惜……好想抢好想抢……跟我混吧比老幺那破公司有前途啊我是xx部的啊…… 郑熙行给越宁介绍:“我大伯,你见过了。” “大伯好。” “我四姑。” “姑姑好。” “二伯母。” “伯母好。” “二哥。” “哥哥好。” …… …… …… 依次叫完,郑熙行站没站相地问郑老:“审犯人还得给个被告席呢,对吧?” 越宁:囗这么招欠还能活这么大,你一定是亲生的 大概是越宁目光里的含义太明确了,郑熙行不自在地一动腿,站直了,表情也正经了不少。 全体都有:囗居然有人能制住老幺啊? 郑老总体比较满意,虽然对两人关系存疑,到底不像一接到郑大伯电话时那么紧张了:“坐吧。哎,你是叫宁宁是吧?” “是。” “来来来,坐这儿。”一拍右手边的空位子。 越宁看看郑熙行,郑熙行点点头。越宁乖乖走过去,乖乖坐下来,整个过程,呃,看不出智商180和80的区别。也看不出16岁和6岁的区别。反正就是特别乖,而不是乖张。 郑家四姑姑也是女强人一个,说话却特别和气:“哎呀,大热的天,跑这一趟,热了吧?这是沙瓤的西瓜。” 隔着两尺都能闻着那股清鲜的味儿,越宁拿牙签戳了一块,腮帮子左突右突,像只小松鼠,眼睛一亮:“好吃。” “是吧?”郑四姑姑笑眯眯的,“也快到饭点了,就一起吃个饭?喜欢吃什么?”不是小和尚,那菜谱就要调整一下了。 “呃?我不挑食。” 真是一个让人泪流满面的答案你有缺点吗?敢说你的缺点吗?围观群众心里划过一个冷笑话:我的缺点大概就是没有缺点。 郑老咳嗽一声:“很好很好,不挑食才对,你们”孙子们一抖,听老爷子讲了一串关于“不能因为条件好就挥霍浪费,这是极大的犯罪,恣意胡为一定会腐蚀灵魂难成大器,必须防微杜渐。给你们创造良好条件是让你们健康成长,不是让你们不劳而获”的教育。 说远这些,又呵一声:“都围着这儿干嘛?人一多,都不凉快了去去去,都回你们自己家去,没你们的饭,”然后对宁宁道,“跟我下个棋?” 宁宁依旧乖乖点头,象棋围棋他都会下,应该可以的。接着就看到郑老摸出一副……军棋 周围一片如释重负的吁气声:救星啊。郑老就这一爱好,下军棋诸人几岁的时候还喜欢玩,上了十岁之后,就要抽签看谁倒霉谁去受虐了。老爷子拿孙子孙女儿当敌人练呢,教你下棋,小输几把,勾起瘾来,虐得你丢盔弃甲。我们再也不要有好奇心了qaq您老兵法厉害行了吧?可我们不是小鬼子啊您用不着对我们施三十六计啊。 郑老没好气地四下扫射,孙子孙女们抱头鼠蹿,郑九哥拉过郑熙行,要抓他去八卦:这个是不是就是有个认清你真面目的老师的小孩儿?郑九哥仿佛记得,去年郑熙行马屁拍到马腿上,那小孩儿名字就有个宁字的。等等,从这么早就惦记上了人家……郑九哥有点担心。非得拖他去弄明白了不可:你要真是不走寻常路了,也别拖人家好孩子下水人还未成年呢吧?你有点节cao讲点道德啊。 郑老和越宁一起动手摆棋盘,看得出来,郑老是军棋的爱好者,还特意做了个木头棋盘。 “玩过么?” “嗯。” “那来” 两人下棋,越宁坐得板板正正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老爷子肯定是有实战经验的,出手特别不按牌理出牌,但又紧合着规则,常有神来之笔。越宁就只好靠强大的推理运算能力跟老爷子死磕了。 挺简单的军棋,愣是能下到半小时一局。 头一局,越宁被拔旗。郑老眉花眼笑:“痛快哎,你小孩儿,没经验,这样已经特别好啦。比老幺下得好。唔,再来?” “行。” “以前下得不错啊,都哪儿学哪儿练的?有天份哦。要不要毕业后参个军啊?” 郑四姑姑一脸的受不了,削着苹果说:“爸~~~” “懂什么呀勤奋的人,不难找有天份的人,难就他们那学校,都是好学生的,也不是个个都让老师恨不得搂到名下的,是不是啊?” “老师们都很和气的。”至于他六岁之后就不摸军棋,因为没人能下得赢他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吧。 郑老有点喜欢越宁了,好乖,聪明而不张扬,至少不会让人讨厌。何况,他跟孙子的关系,没大儿子说的那么迫切需要被商讨。郑老回忆起关于越宁的片段,比九孙子还早半拍呢。郑老想得,只比他多,不比他少。看起来是老大误会了,不过,老幺对这小孩儿是真的很重视就是了,老幺的朋友,可真不是那么多的。郑老也不得不慎重一点,拉着越宁一边下棋一边慢慢套话。越宁又没存心隐瞒,问不两句,就确定这就是那个小孤儿了。 “暑假在老幺那儿帮忙呐?” “暑期工。” “哦,不准备到他那里上班?” 笑着摇头。 “挺好,以后有什么计划呀?” 并不想告诉老人家自己在创业但是又被问到了的越宁:……“嗯,自己开个公司。” “啪”郑老手里的方方的棋子像块小惊堂木,落棋在盘上:“什么?不搞科研,不进机关?” “嗨,不是那块料。”前世经历印象太深刻了,想改行也不容易呀。 “唔,那可不容易。” “干什么,都不容易的。”越宁小声说。 郑老有点郁闷:“你们啊,哎……算了,都不傻,这些事儿也不用别人教。不再考虑考虑?” 越宁摇摇头:“想过了。这个适合我。科研我静不下心的,想得事儿有点多。机关,哎,我缺钱得去挣啊。” 如此坦白,郑四姑姑和郑二伯母都多看了他好几眼。你一大学生,这样直白说出来,真的很好吗? 郑老倒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不好:“唔,你老师们知道?老幺当年就弄得很麻烦。” 已经跟九堂兄“沟通”完毕,一脸日了汪了的表情的郑熙行飘了过来,幽幽地道:“他老师是陈大牛。”你们都tm想到哪里去了啊?不要太误会了行吗?我是那么禽兽的人吗? “咦?你不是本科在读吗?”郑四姑姑一声惊呼,“陈大牛研究生都带得不多了吧?” 越宁瞪了郑熙行一眼:你卖我 郑熙行:快点卖了陈大牛了吧,不然误会就大了 越宁只好老老实实地道:“我晨练的时候遇到陈老师,然后就熟了,然后就……在他家混了几天。” 郑熙行气愤地道:“不是暑假还给你补课的吗?跟你可好了。” 郑四姑姑和郑二伯母都放心了:原来是大哥弄错了呀不是什么被拐的小和尚,和误入歧途的大学生。太好了,不然老七两口子回来,真不好交待啊。 有大牛的招牌作保,怎么想,越宁也不会是郑大伯认为的那种情况。肯定是老幺瞅人家孩子有发展前途,抢先下手投资打感情牌了。不错不错,老幺真聪明。 能被大牛看中,个人素质得相当强悍才行。一个思维误区就是,觉得高大上的人一定会完全符合社会主流规范。一个学生,成绩好,就会认为他品德也好。一个政客,有政绩,就默认他私德佳。其实二者没什么正相关的关系~二位女士一时不慎,也落这误区里了。 唯有郑大伯一脸苦逼:我一把年纪,好心遭了雷劈啊还是劈了也白劈的那一种 由于郑老分心,第二局平,饭也好了。郑家也知道今儿这事乌龙了,郑熙行他哥哥jiejie们也都不走了,跟着蹭顿大锅饭。经过刚才的“沟通”,都知道越宁是孤儿,都很有分寸地不问不该问的事儿。 热热闹闹开了两桌,郑老口上不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明明满堂儿孙,偏把越宁放在自己手边,看他喝牛奶,说:“嗯嗯,喝这个好,你还长个儿呢。陈大牛还好吗?” “嗯,每天都晨练,能一口气打八套太级。” “哈哈哈哈,他们都是花架子,健身行,打架是不行的。你陪着练?” “不是。我跑步。跑完了再练练。” “跑几圈?” “十圈八圈的吧……” 围观党差点喷饭:十圈八圈……刷了颜智商道德之后,开始刷体力值了吗? 误会解除,女士们母爱爆棚,越宁喝牛奶喝出一圈小白胡子也显得那么的可爱。郑二伯母拿出手绢递给他:“擦擦嘴巴,一会儿还有汤有饭,牛奶不要喝太多。” 乖乖擦嘴巴,乖乖道谢。全家人都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越宁,郑二伯母下了结论:教养很好。 吃完饭,郑熙行火速拉着越宁要走:“不早了,他还一堆事儿没弄呢。万事开头难,你们慢聊啊。” 越宁觉得自己头回登门,莫名其妙空蹭一顿饭,好像不太好。想起来车上还有做的竹制小工艺品,除了夏萌萌的没做好,陈慧的做好不能送人,还有点小盒子之类的,本来是打算放到匣子里凑一整套的。现在取了拿来给大家分了,当小纪念品,他回去再重做。 郑四姑姑和郑二伯母很喜欢这种小手工艺品,金银珠宝她们并不缺,倒是这些很有意思。郑四姑姑笑道:“这哪儿来的啊?挺有趣的。” “自己做的。” “啊?” “等考生出来么,太闲了,就顺手做的。” 顺手……还雕花? 围观团:……我想静静,不要问我静静是谁。围观团受到了震荡打击,郑家孙子辈儿,搁外头个个是人杰,他们自己也是挺有自信的。除了偶尔被老幺恶作剧,从来都是他们碾压别人的。直到今天,忽然见到了个异次元生物。 “万不得已,老幺真要走那条路,如果对象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郑老喃喃地道。 大伯四姑二伯母:附议。 围观团:我觉得自己的意见在他们那里都是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老幺说是误会,大牛的学生才不会那么闲呢。 “联系一下陈大牛。”郑老瞄了一眼曾孙女手上的小盒子,收回了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