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五章 老者的讲述（中）
天阳门主罗英当年曾经深入芒砀山脉，并且与一只成丹境界的妖兽大战，最终得胜而归，还取走了那只妖兽金丹的事情，在炼神界中可谓是人人皆知。 乐小白进入炼神界的这一年多以来，听这件事也可以说是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乐小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在与这位老者的对话之中，竟然听到了当年罗英深入芒砀山脉的真相！ 罗英昔年深入芒砀山脉，竟然并不是如现在天下间传闻的那样，仅仅只是为了探索芒砀山脉，而是为了去芒砀山脉之中，拐骗部落之中的土人子嗣！ 想想看的话，罗英这样的举动其实也并不会令人觉得奇怪。毕竟，有关南荒土人身有“神性”，更容易晋阶绝代宗师的传闻，罗英定然也是听说过的。 而罗英自己虽然晋阶了绝代宗师，但是他当年晋阶的时候，身上却留下了不小的隐患。他为了消除这些隐患，曾经遍寻天下南荒也是他曾经来过的地方。只不过，罗英在来到南荒之前，大约就已经意识到，他身上隐患并不是寻常手段能够解决的。 所以，他便动了歪念头，想要劫持几个南荒的孩童，让他们修炼自己同样的功法，然后看看这些南荒孩童身上是不是真的会有什么“神性”浮现，给他提供消除隐患的借鉴，也绝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再联想到自己在神京城那场大会上所见到的那几个天阳门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乐小白就更是心中凛然罗英只怕不仅仅是动了歪念头，而且还已经将这个歪念头付诸实践了！ “不错！正是罗英。”在乐小白陷入沉思时，那名老者已然再度点了点头，向乐小白说道。 “那后来呢？既然是罗英击杀了龙神，那前辈如何会来到这南荒城中，又如何会被人当做灾祸？” “呵呵……罗英当年虽然击杀龙神，但那也不是他自己的本事。只不过是龙神伤势太重，被他所趁罢了。当年在龙神的追杀下，他险些身死。就算是夺走了龙神的金丹，他又如何还敢重回南荒？所以，龙神陨落之后，罗英也并没有在回转。”那老者冷笑了一声，但是说到“龙神陨落”这几个字的时候，却露出一抹凄凉之色。 这龙神当年在老者最危难的时候救过他的性命，而且还是老者从孩童时期起就庇护龙神部落的存在。对老者来说，这龙神便是如同长辈一样的存在。当年亲眼见到龙神陨落在罗英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老者心中想必也是懊恼痛苦。 “在罗英走后，老朽便知道龙神部落已不能久留了。在芒砀山脉之中，失去‘神灵’庇佑的部落，就只有灭亡一途。所以，老朽立刻就按照先前与龙神的商议，准备带着众人离开南荒。但是，老朽终究是少年离家，老朽方归，礼仪习惯与龙神部落之中的人一直都格格不入。而且，老朽来到龙神部落之后方才数年时间，便导致龙神陨落。所以龙神部落之中的人这时候却不肯再听从老朽的解释，更不肯追随老朽离开。” “这……那后来如何？”那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乐小白已经隐隐感觉到，老者如今被人称作“灾祸”的遭遇，只怕是就与当时的情形有关了。 “那些人不肯随老朽离开，但老朽却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好在，老朽在中原江湖厮混多年，对cao弄人心的手段倒是颇有几分见识。于是，老朽便借助部落之中仅有的几位对老朽还有些同情的部落武士之口，散播流言。说老朽乃是不详之人，只要与老朽住在一起，便会有灾祸降临。龙神部落之中的人听了这个传言，自是信以为真。不久之后，便举族从龙神部落之中迁走了。他们有些去了芒砀山脉之中其他部落寻求庇护，也有些干脆离开芒砀山脉，进入中原。不过只要他们离开部落，老朽便算是完成了对龙神的承诺。至于他们具体前往何处，老朽并不在意。等到龙神部落里最后一户族人都迁走之后，老朽就一把火将部落原本的所在烧成平地，然后自己也迁到了这南荒城中。” “原来如此。”听老者将这一番话说完，乐小白也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这位老者一生的遭遇，也的确是令人感叹。 “其实，老朽这些年也偶然思索，这‘灾祸’之名放在老朽身上，或许也并非无因。老朽在当年宗门中，便害的宗门满门被屠，回到龙神部落，又导致龙神陨落，部落四散。或许，老朽身上真的是有什么诅咒，与老朽亲近之人，真的就会惹来灾祸也不一定。”老者轻轻饮了一口茶，语气之中也充满萧瑟之意。 “这灾祸的说法，晚辈却是不信的。按照前辈所说，前辈在这南荒城中定居已有二十余载了，也没见到前辈给这南荒城带来什么灾祸。”乐小白思索片刻，却是对那老者又摇头说道。 “或许，这只是因为老朽这些年在南荒城中一心隐居，从未与任何人亲近过的缘故。” “呵呵，前辈这样的说法，未免就太过无稽了。正所谓大道无情。若是真有什么‘灾祸’傍身之人的话，难道这天道还会管这人与其他人有没有亲近过？”乐小白说道这里，已然是忍不住笑着连连摇起头来，“另外，晚辈今日前来，算不算与前辈亲近了？那按照前辈的意思，就是晚辈今日出门之后，便会遭遇莫名灾祸，死于非命了？” “那倒也真是未必。”老者看着乐小白，也不由苦笑摇头，“你若是不想前往芒砀山脉，也不会来找老朽。今日你与老朽一会之后，便要入芒砀山脉，入秘境。那秘境之中凶险重重，连龙神那样傲立于天地之间的存在都无法自保……” “呵呵……前辈若是想劝晚辈不去芒砀山脉，那就不必了。反正晚辈已经见过了前辈，按照前辈的说法，晚辈已然身染灾祸，去不去芒砀山脉都是死定了。不是吗？”乐小白说着，不由摊开手对老者一笑。 “呃……这……”那老者听到这里，倒是真被乐小白给问住了。先前他对乐小白说这几句，还真是有几分想劝乐小白不要轻易踏足芒砀山脉之中的意思。 这芒砀山脉之中的凶险，天下间只怕是也没有几个比这位老者更加了然的人了。就算是树神部落的那些长老，因为树神的庇佑，只怕是在芒砀山脉之中所见识的凶险也远不如这位老者。 所以，尽管这位老者也听说过乐小白的名声，知道他足有匹敌罗英的本领，但是对乐小白进入芒砀山脉的行动依旧不甚看好。 “呵呵，前辈对晚辈说了这么多，其中的意思，其实晚辈已经明白了。前辈之所以如此不厌其烦，将毕生经历对晚辈说出，想必还是想要让晚辈替龙神报仇，帮前辈诛杀罗英吧？” “这……”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被乐小白一言道破，那老者也禁不住露出几分羞愧之色来，“老朽确是藏着几分私心，让客人见笑了。” “其实前辈的念头也没什么错。我们天龙殿与罗英之间已然是不死不休，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既然晚辈本身与罗英就是死敌，前辈想要让晚辈出手相助，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前辈若是想要因为这件事就让晚辈不要进入芒砀山脉，那就不必了。这芒砀山脉，无论前辈肯不肯指点，晚辈都是一定要进去的。” “这……”老者听到这里，脸上的苦笑之色顿时就变得更浓了。 而乐小白的脸上，这时候却露出几分狡黠的笑容来：“其实，前辈如果真想要让晚辈帮忙诛杀罗英的话，那就不应该闭口不言。相反，前辈倒是应该多加指点，将芒砀山脉之中的事情向晚辈细细说明才对。前辈说的越是详细，晚辈在芒砀山脉之中全身而退的把握就越大。我可以答应前辈，只要晚辈能从芒砀山脉中活着出来，一月之内必然诛杀罗英，以他的首级告祭龙神在天之灵。” “……”乐小白一番话说完，老者足足停顿了有十几息的时间，然后才长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这后生，倒是能言善道，让老朽只能就范了。好吧，你想要知道的事情，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前辈不妨就从芒砀山脉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危险开始说起吧。”乐小白也是大蛇随棍上，老者前面答应开口，他后面就毫不客气的问了起来。 “嗯。”那老者既然答应了乐小白，这时候也不再藏私，立刻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芒砀山脉的一切，也尽数都和盘托出，“芒砀山脉之中的危险，其实一共有三重。这第一重，便是妖兽。芒砀山脉之中妖兽无数，那些未曾突破到绝代宗师境界的就不提了。相比以客人的本事，应付不难。我们就说那些已经突破到绝代宗师境界的。在茫荡山脉之中，有如此境界的妖兽，至少有百位以上。其中并非个个都如龙神一般通解人意。而且就算是通解人意的那些，也未必个个都肯与人为善。甚至还有一些专门喜爱以食人为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