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能进去
夜，总是揪着白天的离去而出现。【】 市医院里，也已从忙碌中，开始陷入了安静。 漫天的消毒水味，一直充斥在鼻间，让人不喜却又不得不忍。 门外走廊，巡查的护士来回走动，除了极轻的脚步声之外，很少能听到其他的声音。 此刻的病房，只有陈非辰与岳白两人。 许是这段时间睡多的缘故，此时的两人根本就没什么睡意。 “岳白，你睡了没有？”在沉默中爆发的陈非辰，动了动身子，朝另一边病床上的岳白看去。 良久后，岳白的声音在病房内响起：“你没睡？” “没有睡意，这几天的事情，够我喝一壶的。”陈非辰的声音带着轻微的疲惫。 “这几天……”岳白语气稍稍一顿，随后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总让人心烦意乱。”抓了抓头发，陈非辰看向一片漆黑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在一场梦境中，找不到现实的存在。” “确实多了点。”岳白睁开眼，漆黑的病房内，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走廊里偷溜几许光芒从门上的窗口进来。 “可不是一般的多，甚至让我有种错觉，这一辈的事情，在这一刻都给经历完了。”缓缓地坐起身，陈非辰道：“你看啊，就这次我们去你家农庄那里玩，短短两三天时间，就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事情，像做梦一样，又像是一出戏，让人有种置身事外感的不真切，同样又忍不住心里发寒。” “接二连三的事故……”岳白皱眉：“像是故意一般。” “对，就是这种感觉。”陈非辰道：“很让人不喜的感觉，找不到一丝的安全感。” “阴谋？”岳白若有所思地：“或是意外？” “意外的可能性很小。”陈非辰直接否认地说：“听了白天蒋欣和莫云说的，我们的车祸也不是意外，只是不知为何……” 岳白点头，随后问：“还记得当时我们见到的‘老伯’吗？” “你是说……那车祸时见到的‘老伯’？”陈非辰迟疑着看向岳白。 “对。”岳白说：“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老伯’有没有想要说什么。” “说什么？我想想看……”陈非辰单手撑着下巴，皱眉回忆，片刻后不确定地说道：“似乎，当时的‘老伯’双唇动了一下。” “是的，当时‘老伯’动了双唇，我想应该是向我们传达什么。”岳白沉声。 “难不成‘老伯’想告诉我们凶手是谁？”陈非辰双眼一亮，说：“若这样的话，我们仔细想想那唇语是什么意思，这样就可以知道谁要致我们于死地了。” “不只是人名。”岳白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记得‘老伯’说了好几个字，只是就我们当时的情况而言，根本不可能仔细注意。” “说来也是，当时‘老伯’一出现就把我们吓了一跳。”陈非辰面色微变：“其实，猜测‘老伯’不想我们好过，才真有可能性，不然人都不在了，魂儿跑去大马路上突然出现在咱的车前是几个意思？……告诫？或是让我们停车检查刹车装置？或是想要我们的命？反正不管他出不出现，你开的那辆车早晚都会出现问题，不是吗？” “若是换一种说法，也许老伯是想告诉我们车有问题……”岳白说：“我记得你当时有好几次叫我停车，可是我一直没有理会，如此想来的话，‘老伯’他才会迫不及待的现身吧。” “可是岳白……‘老伯’真的存在吗？我们见到的是真的吗？还是一种幻觉而已？”良久后，陈非辰有些迷茫地问。 “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岳白叹道：“总之不管如何，我们现在都平安无事了，只是多了一些波折而已。” 点了点头，陈非辰道：“这样算的话，也还好，若等到刹车装置出了问题，怕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的波折了。” “能这样想就好。” “但……我如今最想知道的是，若车不是厨娘刘阿姨动的手脚，那么会是谁？” “是谁这事，早晚都会被查清楚的。”岳白淡淡地说。 “看来只能这样了。”说着，陈非辰又叹了一口气：“只是希望我们在住院期间，什么问题也没有，那动手脚的人，也放下对我们的莫名恨意。” “怕不会这么简单。”岳白打碎了陈非辰的幻想：“原本那人就想我们死去，如今虽说逃过一劫了，但会更危险才是。” “啊——”陈非辰惊讶：“这人已经暴露了，还要继续？” “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暴露什么？”岳白摇头：“怕下次这人就更缜密了，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或是动机。” “也许闲得无聊；也许是我们动了什么而不自知；要么就是那人的对象爱上你或是我……”陈非辰一个又一个的猜测蹦出。 闻言，岳白摇头：“行了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 “我这可是有根有据的，怎么能算乱七八糟？”陈非辰不赞同地说：“毕竟，有时候杀人只是一个念头出现，不需要什么大理由也不需要什么大动机，或许只是一个不顺眼，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动机。” “——不过，不管那人如何，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那一天，我们小心的等着就是了。”话落间，岳白高深莫测的朝窗外看去。 “说来，厨娘刘阿姨没什么反抗就直接承认了。”陈非辰皱眉疑惑：“好奇怪，感觉她就等着被发现似的。” “承载了三十几年的仇恨一朝得报，她一下子茫然了起来，对曾经的执着也放下了，承认与不承认或许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深吸了一口气，岳白道：“只是‘老伯’他……许只是想入土为安，才找到的我们。” “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些都已经结局，我们还是想想生命安全问题吧。”陈非辰晃了晃脑袋，然后朝身后的床铺躺去，许是忘记自己一身伤的缘故，为此，不由得龇牙咧嘴的痛呼：“我去……啊啊啊……我这一身伤什么时候才能好，痛死我了……” 鬼哭狼嚎的陈非辰引来了外面的值班护士，紧接着就是一通说：“你身上的伤只是开始结痂，里面依旧是不见好转，你要小心些不要乱动也不要……” 一堆不要过后，陈非辰拉着一张脸，看向一边幸灾乐祸的岳白，不由得咬牙切齿。 医院，特别是市里的市医院，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有忙的时候。奔跑的脚步声以及亲人的痛哭声，总会时不时的从急诊室那边传来。 安静与时不时的喧嚣哭闹声，让人精神疲惫。 不知何时安睡，不知何时醒来，睁开眼的陈非辰第一时间就朝门口上的窗户看去——走廊的灯光时熄时亮，一下子的黑暗，让人冷到心里发毛；一下子的亮光，让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憋着的尿意，让陈非辰迫不及待却又得缓缓地爬起身。 一身伤的他，动作僵硬无比，宛如放慢动作一般，良久之后，才下了床。 压抑的呻吟以及发出声响的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岳白，他睁开眼看向离床几步远的陈非辰问：“你怎么起来了？” “上个洗手间。”陈非辰抬了抬脚往前又是一步。 动了动身子，岳白准备起身地问：“需要陪你一起去吗？” “你也是病患还是算了，外面有护士，等下叫她帮忙就行。”挣扎半响才走到门口的陈非辰说。 “吱呀”一声过后，走廊上的亮光一下子扑进了病房内。 门口的陈非辰一步又一步，走出了出去。 走廊上很安静，所有病房的门，都关得紧紧的。 洗手间离他所住的病房有点远，对于一身绷带的陈非辰还是有些困难，为此他只好先挪步寻来一个护士帮忙。 等到洗手间的时候，已是满头大汗。 洗手间总是避免不了一股臭味，以及一股刺鼻的浓郁消毒水味。 慢腾腾进去的陈非辰，慢腾腾的解决人生大事，待出来后，一脸轻松的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自恋的查看有没有哪里破相了。 脑门上缠着一圈绷带，手臂上、大腿上以及腰上，都是绷带的陈非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等出院了，估计还得瘦一圈。”上下打量自己几眼后的陈非辰得出如此结论。 “滴答”一声的滴水声，入了陈非辰的耳中，他有些疑惑的回头，一排过去的小隔间，门没关，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清，洗手间内唯一的人只有自己。然，那水滴的声音，却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错觉般，这洗手间像是还有另一个人。 不过，见没什么时，陈非辰也就不再理会。但随之，才抬脚的他，便察觉身后有一道轻微的呼吸声，那呼吸更是直接打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鸡皮疙瘩顿起，毛骨悚然。 然，侧面的镜子中，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打了一个冷噤，陈非辰咬咬牙，头也不回的赶紧出了洗手间。 在门外等着陈非辰的是一个年轻护士，这个护士大概不到二十岁，长得小鸟依人，扎着马尾的她，好奇的看着几乎从洗手间冲出来的陈非辰。 来来回回打量几眼，小护士还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在看什么？”浑身冷汗的陈非辰见小护士这样子，便不动神色的问道：“难不成你很好奇男洗手间？” “不好奇不好奇，我才不好奇呢！”小护士鼓着一张小脸，仰头看了一会儿陈非辰：“你……很冷吗？” “不冷。”陈非辰双眼一眯，似是不经意地说：“只是有点奇怪，洗手间里分明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那呼吸声是从哪来的。” “呼吸声？”小护士瞪大双眼，随后猛地捂住自己的小嘴：“你……你真遇见了？” “遇见什么？”陈非辰疑惑：“刚刚洗手间内不是除我之外，没人了吗？” “没、没人。”小护士面色一白，微微颤抖着双唇道：“我们……我们快走吧，我送你回病房。” 眉头一挑，陈非辰问：“你不会真知道什么吧？” “我……我只是听说……”挣扎了小片刻，小护士才低声道：“听说，那洗手间不能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