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打开心门
楚离歌踩坏百姓未熟的稻子受罚之事,可以说是整个千源城人尽皆知,因为这一件事情,千源城的百姓对长公主更加尊敬。【】 长公主到千源城之后,虽然身份尊贵至极,但是平时为人处事都极为低调,做人也公允,到目前为止,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不公正之事。 兰若轩的事情到如今虽然没有完全下定论,但是长公主上次亲眼看到兰若轩与男子做那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再依着兰若轩的脾性,长公主必定已经猜到知棋必定是死在兰若轩的手里,又岂会替兰若轩出头? 她这么一说,兰老夫人的眼里也有了一丝犹豫。 李氏瞪着兰晴萱道:“你怕是处心积虚想要你大哥出事,否则的话又岂需要这般推三阻四。” 兰晴萱觉得今日的李氏比起往日来要浮躁得多,这番话说得可以说是蛮不讲理,依着她以往的性子是要直接顶上去的,今日里她看到李氏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心里甚是畅快,委屈地看着兰老夫人道:“祖母……” 兰老夫人心里虽然也想救兰若轩,但是此时也知道这件事情兰晴萱怕也无能为力,她轻叹了一口气,兰明德看着兰晴萱道:“你大哥的事情真和你没有关系?” 就算兰晴萱对兰明德已经彻底无感,听到他这番话依旧觉得恶心,她当即道:“我觉得好生奇怪,那日父亲和母亲都见我坐在那里看戏,哪里都没有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问我,是不是在父亲和母亲的心里,我是处心积虑的要害大哥?若是如此的话,父亲将我打死吧” 兰明德的眉头微皱,他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这几天来李氏只要看到他就会说兰若轩的事情,然后再分析这件事情是谁的手笔,李氏这一次聪明了,没有直接说是兰晴萱,而是捏造了一些细节,细说兰晴萱的可疑之处,所以兰明德才有这样一问。 兰老夫人知这一对父女的感情一直不太和,且兰明德和李氏今日都这样问她,她此时发作是正常的,不发作才是心虚。 她看着兰晴萱道:“你父亲并没有那样的意思,在他的心里,你和你大哥都是极为重要的,祖母也相信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兰晴萱心里冷笑连连,他们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只怕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 她抿紧了唇,一脸倔强的样子却没有再说话。 兰老夫人一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的性子上来了,一时间倒不好再说什么,今日里原本是众人在求她,此时屋子里的气氛极差,有些话一时间倒不好再往下说。 兰老夫人轻咳了一声道:“你成亲之后好像还没有去看过长公主,要不要去看看?” 兰老会人的话问得温和无比,兰晴萱的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寒意,她明白兰老夫人说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是体贴,但是意思却很是明了,她此时去见长公主,就算她什么都不说,长公主也能猜得到她的用意。 只是她觉得陈泽方这一次不放兰若轩的事情和长公主不会有关系,因为在长公主的眼里,兰若轩什么都不是,用不着长公主为兰若轩费这些神。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上次是李氏和兰若轩买杀手刺杀她,却意外的伤到了楚离歌,李氏会做那样的猜想,十之**是以为那件事情陈泽方查出了什么端倪,所以兰若轩一下狱,长公主才会落井下石。 她想到这一层之后,斜斜地看了李氏一眼,李氏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兰晴萱看到李氏的这副样子反倒笑了,什么叫做心虚,李氏此时的样子就叫做心虚。她觉得李氏当真是好笑,明明是来求她,却还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当即轻声回兰老夫人的话:“祖母教训的极是,我自从婚之后就一直没有去看长公主,若不是祖母提醒,我险些便忘了今日又到了给长公主施针的日子,自上次四哥被人刺杀之后,长公主的头疾就更加严重了,她曾对说,就算是把整个千源城翻过来,也要把那个刺杀四哥的人给翻出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李氏,李氏听到这些话题眉心跳了跳,她淡淡一笑,施了个礼,直接退了下去。 她离开之后,兰明德的眉头皱成一团道:“晴萱这性子当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李氏的心跳还未完全平复,此时心里乱成一团,她心里有诸多猜想,只是那些猜想都未被证实,心里反倒有些不安。 兰老夫人长叹道:“今日之事,我们也的确是有些为难晴萱,长公主虽然喜欢她,但是长公主平素行事也是个极周全的,若轩这件事情做得也实在是太过了。” 兰明德扭头瞪了李氏一眼道:“往日你总说你自己很会教孩子,你现在看看,你都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兰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李氏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她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那些事情件件桩桩让她的心里不安,此时兰明德的话再重她听着也无所谓了。 兰老夫人见她面色不佳,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只道是她心里担心兰若轩,所以才成了这副样子,倒也没有多想。 只是眼前这样的光景,要如何把兰若轩救出来,又着实让他们无比忧心。 兰晴萱到达公主府后,管事直接将她带到了长公主那里,长公主正坐在怡心亭里赏景。 兰晴萱见了长公主的眼里有一分忧色,见她过来时,长公主将眼底的忧色收了起来,含笑招呼兰晴萱在她的身边坐下,然后问道:“才和简钰新婚,怎么就自己跑到我这里来呢?怎么不见简钰?” 兰晴萱笑道:“他平素事忙,时常人跑得没影,今日又到了给娘亲施针的日子,若是一直等他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长公主是过来人,也知简钰为什么忙,有些事情虽然不能说破,但她心里甚是明了,当下只轻笑道:“男人忙一点比较好,若是天天陪你呆在家里,你怕是又得嫌他没用了。” 兰晴萱笑了笑,长公主又道:“你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些,简钰这段日子没有照顾好你吗?” 兰晴萱微愕后道:“瘦了吗?我怎么觉得自己比之前还要胖一些?” 长公主的眸子里满是温和地道:“兰府里接二连三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你的那一双父母又都是无良的,肯定为难你了,你不瘦才是怪事。” 兰晴萱听到长公主的话便知长公主必定猜到兰府的那些人为难她了,她轻轻一笑道:“他们想怎么为难就怎么为难,我如今虽然住在兰府,却是出了嫁的女儿,也算是和他们分家了,实没有什么好去为他们的事情cao心的。” 长公主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当下又笑了笑。 兰晴萱却直接赖进她的怀里道:“我现在只想娘亲身体健健康康的,然后早日把旧疾治断根,再然后就能一直陪着我。” 她此时的举动有些孩子气,话也有些孩子气,透出了女孩子专有的娇柔秀气。 长公主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闻着极为舒服,兰晴萱知道在这个世上,她也只能这样窝在长公主的怀里撒娇了,这种感觉很是温暖,她很喜欢。 长公主听到她的话后眸光更加柔和了几分,轻手轻抚着她的背道:“知道你孝顺。” 俩人又说了一会闲话,兰晴萱便替长公主把了把脉,长公主的身上的病状比之前好了不少,她再替长公主施了针。 施完针之后,长公主轻声道:“离歌自你和简钰大婚之后就是一直呆在屋子里没有出门,你去看看他吧” 兰晴萱没料到长公主会有这样的安排,当即愣了一下,然后抬眸朝长公主看去,长公主苦笑一声道:“我这个儿子死心眼,我也没有料到他会对你真动了情。说句心里话,我真的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是你们无缘,也是我没有那个福气。” 她这样说让兰晴萱有些不太自在,她又笑道:“你也不用想太多,我没有半点责备你的意思,简钰也是一个极好的孩子,你们俩个在一起,我也很放心。” 兰晴萱觉得长公主的话意有所指,长公主看着她道:“晴萱,只有一条你需记住了,再好的婚姻也需要用心经营,你如何待他,他才会如何待你。” 兰晴萱听到长公主的话微微一愕,轻声道:“娘亲……” 长公主打断她的话道:“有些事情你来求我,还不如去找简钰,在这世上,怕也只有他才能给你幸福,你现在就去看你四哥吧,若是能断了他的念想固然是好,若是断不了的话,那也是他的命,你看完你四哥之后就直接回去,我此时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了。” 兰晴萱觉得今日的长公主比起往日来要深沉一些,字字句句都有其他的意思,她反倒不好再问,当下应了一声由秀珠领着朝楚离歌的住处走去。 兰晴萱虽然来过公主府数次,却从来都没有去过楚离歌的住处。 楚离歌住在织梦阁,这个名字看在兰晴萱的眼里实有些女性化,再往里走,里面的布置经精致归精致,却透着一分秀气。 秀珠在前面走着,见到楚离歌随身的婢女在坐在廊下,眉头微皱轻喝道:“不在屋子里伺候四公子,怎么跑到这里躲懒?” 那个婢女有些怕秀珠,忙起身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回话:“是四公子把我们赶出来的。” 秀珠知近日楚离歌的情绪有些异常,时常会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她扭头对兰晴萱道:“四公子心情不好,小姐一会见到他的时候最好不要激怒他。”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秀珠将她送到门廊里,就直接退了出去,楚离歌近来脾气极度不好,基本上见人就骂,她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兰晴萱缓缓朝里面走去,公主府的宅子是每个主子都有一个小小的院子,穿过前门,再穿过那个小院子才是楚离歌的住处。 此时院子里很静,里面竟是一个下人也没有,看这样子怕是都被楚离歌赶走了。 兰晴萱推开那扇朱漆的大门,鼻子里便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气,那股香气兰晴萱有些熟悉,只是闻完之后她的面色大变,当下另快脚步朝里走去。 却见楚离歌半倚在有小榻上,手里拿着一支烟竿正在抽大烟。在二十一世纪,这种东西叫做鸦片,在这里,却有另一个名字,叫做乌香。 他这样的行为,惊得兰晴萱的眼皮子直跳,他居然把所有的下人赶走只为了躲在屋子里吸食乌香长此以往,他只怕得毁了 她心里又惊又怕,当即走过去一把将楚离歌手里的烟竿夺下来道:“四哥这是在做什么?” 楚离歌的烟竿被夺,当即便要发作,一看到是兰晴萱他先愣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起来,再一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道:“他们送这烟土给我的时候说只要抽了这东西,就能称心如意,我之前还不信,如今却信了。” 他这样的举动让兰晴萱大骇,她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他愣了一下,旋即又扑了过来。 兰晴萱第一次被他抱住是意外,此时又岂会再让他抱住,见他扑过来,她身形一侧避开之后,他却还不死心,继续朝她扑来,这一次他已经成功激起了她的怒气,她伸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怒喝道:“四哥,你醒醒吧” 她这下打得有些重,楚离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他原本有些个飘飘欲仙感觉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等他看到面前的兰晴萱时,他呆了一下。 他的手指轻轻朝兰晴萱伸了过来,她伸手一拂将他的手指拂开道:“四哥不用摸了,我是真正的兰晴萱,不是你的幻象。” 楚离歌的面色微微一白,很快脸就冷下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兰晴萱瞪大眼睛看着他道:“我若不来,又岂会知道你在这里吸食这种东西,四哥,你可知道,这东西一旦沾上,会毁了你一辈子的” “那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楚离歌的语气一片冰冷。 兰晴萱见他的眼窝微陷,下面一片青紫,看那光景,怕是已经吸食这乌香有一段时间了,她定定地看着他道:“虽然我不知道四哥为什么会吸食乌香,但是我却不能不管,因为你是我的四哥你这样子,娘亲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很难受。” “我母亲会难受,那又关你什么事?”楚离歌冷冷地道。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后道:“我也会难受。” 她此时能粗粗的推断得出,楚离歌吸食乌香的事情只怕长公主还不知晓,否则的话不会让她这样来看他,更不会让她撞见他吸食乌香。 到此时,她终是有些明白为何楚离歌会将屋里的下人全部支开,想来是不想人知道。 楚离歌听到她的这句话后微微一愕,站在那里呆了呆。 他原本是个玉树临风的少年,此时却显得有些狼狈,只是这些日子不见,他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兰晴萱知道,他之所以会这样,和她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她的心里有些难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却还是让他受到了伤害,少年的心,比她想像中的要脆弱得多,事已至此,她需想办法挽回。 楚离歌轻声道:“你会为我难受?” “当然。”兰晴萱定定地看着他道:“在我的心里,娘亲是我的亲娘亲,四哥也是我的亲哥哥我绝不允许多我的哥哥做下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同时也伤到我的娘亲。” 楚离歌的眸光闪了闪,低低地道:“原来我一直只是个兄长,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兰晴萱没有听清楚,他却又哈哈大笑地坐下来道:“兰晴萱,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就凭你,也想管我的事情?” 他说完捡起掉在地上的烟竿,然后用袖子拭了拭烟嘴,欲直接放进嘴里。 兰晴萱原本已经熄掉的怒气又涌了上来,她直接跳了过去,再次将他手里的烟竿抢过去,然后直接将烟竿从窗户外面扔出去,他欲来夺,她把心一横,伸手就恶狠狠地甩了他好几个耳光。 他大怒道:“兰晴萱,你疯了吗?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兰晴萱也大怒道:“疯的不是我,是你今日里若不将你打醒,你这一生怕是都毁了” 楚离歌伸手欲来拉来,她拿起手里的银针直接扎在他的曲池xue上,他的手当即抬不起来,他大怒道:“我不打女人,你赶紧给我住手,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好啊,你倒想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兰晴萱大声道。 楚离歌吸食乌香要断瘾,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这件事情她知道瞒不了长公主,既然瞒不了,那么索性就把这件事情弄大。 屋子里巨大的动静,秀珠等人在外面听到了声音,忙奔了进来,只是进来之后看到眼前的光景,顿时傻在了那里:兰晴萱正在打楚离歌,而楚离歌并没有还手。 秀珠惊道:“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兰晴萱不答反问道:“长公主现在在哪里?” “长公主在屋子里休息。”秀珠答道。 兰晴萱听到这句话后一把拉着楚离歌的手直接把他给拉了出去,秀珠不明原因,也不敢拦,只得心惊rou跳的跟在她的身后。 平素兰晴萱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在人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曾,且平素也似温柔的风一吹就倒一般,此时却拉着楚离歌走得飞快。 楚离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兰晴萱,他下意的想要回避,想要躲开,却发现手上没有一点力气,根本就挣不开她的手。 盛怒下的她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心里却又莫名的生出了莫名的情绪,只觉得这一生被她如此在乎也就够了,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抛到脑后。 很快就到了长公主的房间,长公主看到这光景吓了一大跳,问道:“晴萱,这是怎么呢?” 兰晴萱咬了咬牙道:“娘亲问四哥。” 长公主朝楚离歌望去,楚离歌终究有些心虚,扭开头不敢看长公主的眼睛,长公主心里觉得到有些不对劲,兰晴萱终是开口把楚离歌吸食乌香的事情说了。 长公主大惊道:“你……你怎么会……” 她原本就有头痛的毛病,此时气血上涌,当即觉得头痛欲裂,兰晴萱忙扶她坐下,又替她扎了几针,长公主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她看着楚离歌道:“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 楚离歌看到长公主这副样子心里也有些担心,轻声问道:“母亲,你感觉怎样呢?” “我之前对你说过多少次,乌香是断然不能沾的,你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呢?这些乌香是哪里来的?”长公主满脸伤痛的问道。 楚离歌到此时也知道自己错了,轻声道:“是去岁进京的时候太子殿下送的。” 长公主顿时火气高胀,一巴掌拍在案上道:“好,很好太子竟是连我的儿子也算计上了” 兰晴萱虽然是长公主的义女,但是平素极少会问皇族的事情,而长公主也很少会在她的面前提及皇族之事,所以她对于京中的事情知晓的甚少,自也不知这中间曲折的关系。 她见长公主如此动怒,这事又牵扯了太子,她知道事情必定不小,当即轻声劝道:“娘亲不要动怒,四歌吸食乌香的时间并不长,我用银针刺xue再配以药物,定能助四哥戒掉毒瘾。” 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眸中满是关切。 长公主轻声道:“今日若非让你去看你四哥,只怕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到此时,长公主已经明白,之前楚离歌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是做什么了,她早前只道是他心里郁结,需要独处静心,却没有料到他竟是关起门来在屋子里吸食乌香。 楚离歌平日性子虽然有些跳脱,但是他对长公主是极为尊重的,他此时看到长公主满脸难过的样子,已见好转的头疾又犯了,心里也有些难过。 乌香是什么东西,他自己心里了也是极清楚的,他原本有些糊涂的心,在这一刻也清明了起来。 那些藏匿在心里的情意,曾浓烈如火,烧得他心慌,可是到如今,他终是明白,兰晴萱待他只如兄长,她从一开始态度就是极为明白,是直接的拒绝,从未给他留过半分念想,是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原本是想整她的,却不想反倒被她整了,在这个世上,她是第一个整到他的女子。 从那天开始,他就注意到她了,其实他不是太喜欢长公主收她为义女,只是他又知道如果长公主不收她为义女的话,只怕这一生两人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终究是少年的心性,将很多事情都想得太过简单,又觉得他在她的手里吃了亏,若是直接娶她的话,那么也太丢人了些,他以为他的身份不低,她总归会喜欢他的,所以在长公主提议让他娶她的时候,他直接拒绝了。 如今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若是那一次长公主提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她,而是直接答应娶她,那么后续的事情是不是就会发生改变,她也未必会和简钰成亲? 只是这些都只是假设罢了,他却又做下了蠢事,他原本以为心里难受,乌香能缓解人的心情,所以他就吸食了第一次。 而乌香那东西,吸了第一次之后,就会还想着第二次,第三次,因为只有在吸食的时候,他的心才会开心起来,在那个迷蒙间,才能看到她再次对他巧笑嫣然的样子,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步陷进了别人为他布好的陷阱之中。 兰晴萱的那几巴掌,打得他很痛,却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跪倒在长公主的面前道:“娘亲,孩儿知错了” 长公主此时心里虽然难过,只是看到他这般认错的样子心里倒又好受了些,她问他:“你可知你错在何处?为何会犯这样的错?” 楚离歌轻声道:“我不该逃避现实,误信别人的话,让母亲难过。” “你这样子我难过事小,毁了你自己一辈子事才大。”长公主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好在你meimei及时发现了,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往后你得听你meimei的安排,把这毒瘾戒掉。” 楚离歌看了兰晴萱一眼,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清雅如荷,他的心念深了些,他听出了长公主的话外之音,方才长公主称呼兰晴萱的时候没有唤她的名字,而是直接称她为楚离歌的meimei,便是在提醒他,往后他只能把她当meimei看。 他微微敛住了眸光,头微微低了下来,轻声道:“好” 长公主轻轻点了一下,对兰晴萱道:“原本你和简钰才刚成亲,我们母子也不好多打扰你,只是你四哥现在的情况,外面的大夫我实在是不放心,还需你cao些心。” 兰晴萱知长公主素来爱面子,楚离歌吸食乌香的事情长公主不想让别人知道。 她微微一笑道:“娘亲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四哥是我的亲哥哥,就算是我成了亲,也不能忘记娘家人。” 长公主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心里微酸,轻轻抚了一下她的肩道:“好,那我现在就你四哥交给你” 兰晴萱见长公主的眼里有一抹无奈和深沉,再结合长公主方才说的话,她听出了长公主的话外之音,她柔声道:“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将四哥治好的,会还给娘亲一个健康开朗的四哥。” 她含笑的眼睛让长公主的心里轻松了些,当即轻轻点了一下头。 楚离歌听到兰晴萱的话不由得再次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情绪会无法用言语表达。 兰晴萱取过笔墨开了个方子,告诉秀珠那个方子要如何煎药以及以后每天服药的时辰,秀珠一一记下后,她又扭头对楚离歌道:“四哥吸食乌香应该只有一月有余,但是你吸的份量较重,所以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瘾却不算小,要戒乌香,不算太难,却更多的需要靠自己的毅力,毒瘾发作起来的时候是极痛苦的,到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要忍住。” 楚离歌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又对秀珠道:“四哥毒瘾发作的时候,你立即到兰府来喊我。” 秀珠应了一声,再点了一下头。 兰晴萱安排了这些之后,又给楚离歌施了一遍针,再细细嘱咐了几句,然后再取了瓶药治他脸上她打的伤。 做完这些后,长公主让楚离歌先回房休息,她单独把兰晴萱留了下来。 长公主摒退左右后看着兰晴萱道:“今日的事情辛苦你了。” 兰晴萱的头微微低下来道:“娘亲不用这样说,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再则四哥这样和我也有些关系,是我没有帮娘亲照顾好他。” 她这样说话长公主的眸子里有了一分柔和,长公主轻声道:“你这傻孩子,这事情又哪里能怪你?是离歌他自己没有福气,我将你单独留下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放心在心上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兰晴萱见长公主说得情真意切,知这件事情长公主并没有怪她,只是她心里却还是有些内疚,她轻轻伏进长公主的怀里道:“娘亲” 长公主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此时长公主和兰晴萱的心里都有些复杂,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于是都没有说话。 良久,长公主终是出声道:“你今日来公主府,你父亲和母亲可有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兰晴萱原本以为长公主不会问她这个问题了,没料到长公主还是明白的问了出来,她轻轻地道:“不合理的要求是他们想的,我可没有答应。” 长公主闻言笑了笑后道:“你是个好孩子,在兰府真的是委屈你了。” “我有娘亲疼我,就什么都不委屈了。”兰晴萱低低地道。 长公主心里一片柔软,轻轻抚了抚她的背,轻叹了一口气。 兰晴萱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长公主让秀珠送的她,她跟在秀珠的后面,公主九曲回廊上已经点了灯,那温暖的灯光点点自回廊上洒了下来,印着四周精致的景物,有些如梦如幻。 她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她扭头一望,却见楚离歌就站在不远的紫藤花架下,他此时着了一件蓝色的锦袍,幽深昏黄的光线笼在他的身上时,她隐隐看到了少年眼里的倔强。 他的脸上此时青青紫紫,是被她打的,在那幽暗的光线下看起有些触目惊心。 她心里一惊,正欲唤他,他却直接扭过头,转身走进了黑暗中。 兰晴萱看到他这副样子,一时间心里无比复杂,站在那里没有动。 秀珠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扭头问道:“小姐,怎么呢?” 兰晴萱敛了敛眸光道:“没事。” 秀珠顺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隐隐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身形,她天天见楚离歌,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心里知兰晴萱和楚离歌之间的别扭,她只是一个下人,不敢多言,当下只轻声道:“我送小姐出府。”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跟在秀珠的身后缓缓朝前走去。 那曲折精致的九曲回廊,此时看在兰晴萱的眼里也有几分燥动不安,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在想些什么,等她寻到心里思绪的那点头时,人已经和秀珠站在了公主府的大门口。 她没有再迟疑,直接上了马车。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楚离歌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黑暗里,望着走在九曲回廊的兰晴萱,他的心情比起兰晴萱来还在复杂。 成亲后的兰晴萱头发挽了起来,让她比起之前看起来要成熟几分,她一直都很纤瘦,那般站在风灯下,整个人单薄的似要被风吹走一般。 她转身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她如兰似芝的眉目,清秀雅致,精致的脸上有一分淡淡的担心和忧郁,让她整个人多了一分与平日不同的柔美。 他的心五味杂陈,她扭过头和秀珠走后没有再回头,他有些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看你,从今往后,你就只是我的meimei。”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兰晴萱的背影消失于墙后。 他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伸手轻轻捂了捂胸口,嘴角抽了一下,嘴角这一动,却带动了脸上的伤,痛得他抽了一口气,这个动作稍大了些,他只觉得脸上痛得更加厉害了。 “你还真狠。”楚离歌幽幽地道。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今日这副样子,那股凶悍的劲如今想来依旧有几分心惊,他到现在还能清晰的记得她看到他抽乌香时眼里的惊讶无奈与关心。 他低低地道:“也许这一生你只会关心我这一次,但是对我而言许是就足够了。” 他初识情滋味,却是那么的苦涩。 兰晴萱回到筑梦阁的时候,简钰正站在院中,看那光景似乎打算出去,见她回来,眉头微皱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正想去接你。” 兰晴萱今日在公主府见到那样的楚离歌,此时看到眼里含了几分关切的简钰,她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心里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她竟有些想抱简钰。 简钰见她神色有异,只道是出事了,当即快步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呢?谁欺负你呢?” 风灯的光照在他俊美的的脸上,眼里的关切是藏都藏不住的,若说之前他对兰晴萱说他喜欢她,她一直觉得他是在逗她玩的话,那么在此刻,她却有些信了。 兰晴萱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极度坚强的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将她打倒,可是此刻她却觉得她心里有些脆弱,脆弱的想找个人靠靠。 在这异世里,她的亲娘已逝,父亲对她完全没有半点父亲该有的样子,唯一对她好一点的许是兰老夫人和长公主,而兰老夫人对她的好却是建立在兰府面子的基础上,长公主对她的好总让她觉得有几分心虚,她总觉得那分好里还有另一番成份。 而简钰行事虽在乖张古怪,在她的面前还很是痞赖,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帮了她很多次,而且那些相帮她看不到太多功利的成份,若非要说这中间有功利的成份的话,那就是简钰天天想着占她的便宜。 可是那些便宜也只是嘴上说说,顶多是亲她一下,用他的话讲,若她真的要把她怎么样的,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兰晴萱对于简钰的态度,从来没有如此刻明白。 她将心神收了收,对上简钰洋满是关心的眼神温婉一笑道:“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简钰看她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而她此时的笑容不像平时敷衍他的那种笑容,这笑似是在她的心底盛开的一般。 她原本就极美,此时这般一笑,简钰只觉得四周的花全开了,她不想说,他也不再问,却含笑牵过她的手道:“回来没见着你,他们说你去长公主那去了,我心里就有些不安,长公主府原本也不是什么龙潭虎xue,只是那个楚离歌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