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的心事
周庭雨留在奇思工作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纵使韩灵曦心有介怀，作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也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只尽量在公司里跟这个女人保持距离，别说工作上有重复时表现得中规中矩，就连中午在餐厅吃饭也绝对不会选择跟周庭雨一桌。【】 作为一个归国的有为青女，这个家伙倒是很受他们部门同事的欢迎，不管是在休息室还是员工餐厅，总看到她跟几个人说说笑笑，周庭雨够狡猾，知道走亲民路线。 这些现象让韩灵曦以为周庭雨在国外这些年已经在交际场如鱼得水，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到了酒桌上的表现会显得那么生涩。 事情还要从她入职这件事来讲，肖墨为了表示公司的诚意，特意为周庭雨办了欢迎会，召集公司上下一起聚餐。 聚餐地点定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周庭雨作为公司的管理阶层当然是跟其他高管坐到一桌，吃饭难免喝点酒，韩灵曦本来想跟几个同事凑到一起，到时候可以找机会趁早开溜，是以一进房间就往角落走，却被乌子波一把揪住，笑盈盈得揽着他往周庭雨那桌带。 “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动吧。” 肖墨带头举起了酒杯，“欢迎我们新来的创意总监周庭雨，大家以后要好好相处，带动公司做出更好的成绩。” 周围的同事鼓起掌来，纷纷起席相互敬酒。韩灵曦的视线跟周庭雨短暂接触后又迅速错开，端着酒杯应付得喝了一口。 聚餐向来是人多要尽兴，推杯换盏是常态。肖墨因为晚上还要哄女儿睡觉，中途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先行走掉，这公司里的新人周庭雨便成了大家的“关照”对象。 “小周，来，我敬你，干一杯！” “周总监，欢迎你来，我敬你！” “……”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微醺，杯子里的酒也越倒越多，乌子波红彤彤的脸举起酒杯豪爽的拍拍周庭雨：“小周，来跟我喝一杯，我先干为敬！” 他一仰脖子将酒喝个见底，还特意把杯子倒过来晃了晃，“我喝完了，你也得喝完，这样才有诚意。” 男人们喝白酒女人们喝红酒，坐在一旁的韩灵曦四处观察，估摸着各位领导都有了五分醉意，将酒杯里的红酒倒掉偷偷换成可乐，抬头就看见周庭雨在众人得劝哄下喝干了一整杯的红酒。 她的双颊上已经有淡淡的红晕，嘴角的笑容也有了几分迷离。这家伙肯定是喝得醉了，就算是红酒的度数比白酒低，照这样猛灌下去也受不了的。 韩灵曦暗暗骂周庭雨缺心眼儿，明明喝不下了还要喝，第一次让酒就这么干脆，被大家以为你酒量不错，以后被灌醉拼酒拼到胃出血那是家常便饭。 “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周庭雨放下酒杯，推开众人包围摇摇晃晃得出门。 韩灵曦本可以对这件事袖手旁观，反正她本来就要装作跟周庭雨是陌生人的，但看着周庭雨发红的脸颊跟踉跄得步伐，这颗心却保持不了无动于衷。 “灵曦，周总监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一旁的许欣推推韩灵曦，“不然你去看看她吧？” 有了许欣这句话，韩灵曦权作顺水推舟，既然是许欣叫她去看，那她就去看一下，这绝对不是出于个人的关心。 起身离席，韩灵曦尾随周庭雨去了卫生间。 推开门就见到周庭雨扶着洗漱池边的大理石台面，瞧她那样子肯定是刚刚吐过。 “周总监，欣姐叫我来看看你。”韩灵曦把话强调了一遍，“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我……还好。就是有点头晕。”周庭雨弯腰洗把脸，试图借助冷水驱赶醉意。 “你啊，那么老实干嘛，出去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连酒都不会躲的，我敢说在场这些人里面有一半喝的都是饮料。” 没有外人在场，韩灵曦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不客气得数落：“第一次喝酒就喝这么多，下次他们还会再找你喝的。” “可能是我在国外呆久了，不清楚国内的情况。” 周庭雨惭愧得解释，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应酬，这么多人一起敬酒，一时之间还真反应不过来，拒绝不好意思，只能全数灌进肚子里，现在是头也昏沉眼也昏沉，别提有多难受了。 规矩不清楚，蒙混过关总会吧，蒙混过关不会，装醉总会吧，真是念书念傻了，笨蛋。 韩灵曦在心里偷偷骂了她几句，想了想又说，“等等你不要回去了，我跟欣姐说下你不舒服，你……是要回家还是住公司安排的房间？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住酒店的话不太习惯。” “你真的是喝酒喝糊涂了。”韩灵曦不觉好笑，“醉成这样开车上马路，警察叔叔不抓你也容易出事故，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先叫酒店服务生去叫代驾，又给许欣打了电话，让她把周庭雨的包送出来，两人交谈几句，再折回去到卫生间里把这个被灌得半醉的女人往门口带。 红酒的后劲这会上来了，周庭雨脑袋昏沉发胀，勉强维持着脚步向前。韩灵曦肩膀上挂着两个包，扯住周庭雨将她推进车厢，自己跟着坐上去把车门关上。 跟代驾讲明了家庭住址，再转过脸时周庭雨已经歪倒另外一边车门上去了，韩灵曦担心路上颠簸她再磕出个好歹，到时候跟五阿姨不好交代，索性把周庭雨拽过来靠到自己肩膀上面。 真是麻烦死了。 小声嘀咕着，她晃了晃周庭雨：“很快就会到家了，你喝醉归喝醉，可千万别睡着，不然等下我可抬不动你。” 虽然思绪被酒精麻痹了，但嗅觉和听觉变得分外敏锐。周庭雨依靠在韩灵曦的肩头，嗅到一阵馥郁馨香，很好闻的香水，不知是什么牌子的？ 脑袋里模糊得想着，她安心地贴着韩灵曦的肩膀，尽量让自己不要睡着。 韩灵曦已经提前通知了周安夫妇，是以车子到达的时候，夫妻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本来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又觉得长辈在就这么干脆得撤退表现不太好，她便帮着周安和林玉之把周庭雨扶上楼才走。 林玉之对韩灵曦千感激万感谢，劝她今晚直接在家里住下，明天再回去，无奈这孩子执意要回家，只好让周安送她下楼。 泡了杯浓茶端到楼上，林玉之叫起周庭雨要她全部喝下去再睡觉。 “庭庭，我看冉冉那姑娘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帮女儿掖好被角，林玉之莲颇感欣慰得说：“这孩子真是热心肠，直接叫我们去接你不就行了，大老远的还亲自把你送回来，明儿个我得给她mama打个电话，让她好好夸夸冉冉，你也是，不能喝酒不要喝那么多，虽然应酬这种事大家都懂，但是你得精明着点呀……” 耳边母亲在絮絮叨叨着，周庭雨的意识模糊再模糊，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林玉之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根本不知道。 混混沌沌中听到耳畔有轻微的呼吸，那呼吸声由远及近，由轻变重。自己似乎被拥进了某个人的怀抱里，有一只手钻进了衣服，在后腰轻轻抚摸。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是谁，可眼皮沉甸甸得没有睁开的力气。身体被箍得很紧，但并没有窒息得压抑感，轻盈得呼吸自耳畔一路下滑呼在颈子上，那只手也从腰侧挪到了小腹，若有似无的抚拭摩擦，再蛇似得往上蜿蜒，掌心的热度撩拨着周庭雨敏感的神经。 身体被这手带动着，发热，变软，周庭雨听到心脏在胸膛里越跳越快，呼吸跟着紊乱了。 黑暗中那只手继续上移，终是落在她的胸口上。 庭雨…… 鼻尖，熟悉又陌生的馨香扑面而来，周庭雨忽然得就惊醒了。 她睁着眼睛茫然得望着四周，胸口因为呼吸强烈的起伏着，咽喉处干得像要冒火。 原来是在做梦…… 额头上摸到一片湿热，睡衣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她端起矮几上的杯子，冷水顺着咽喉滑进肠胃。 身上黏腻的感觉很不舒服，周庭雨索性起床到浴室洗了澡，等擦着头发走出来在床边重新坐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拉开窗户，屋外的冷风立刻灌进来，将几缕湿漉漉的头发吹起。她不自觉得发抖，但依旧固执的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黑乎乎得夜色发呆。 周庭雨不知道在这夜深人静的漆黑里为什么自己会忽然倍感孤独，只是一颗心无法控制，像是灌满了水的海绵，一点一点，沉甸甸得直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