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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顾笙得到二殿下的迎合后,自信满满的看向江语姗,劝道:“二殿下也这么认为。” 她本意只是想借其他皇爵的口表明,新罗王如果战死,一定会希望自己的伴侣另觅良人,安然度过余生。 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随口一问,已经将身旁的某小人渣,逼进了绝路…… 江晗干脆利索的回答完,一股敌意就迎面袭来,抬头一瞧,就见对面一双淡金色眸子正直直盯着自己,眼里充斥着不甘与质疑。 江晗轻笑着摇了摇头,她的回答确实是发自真心,愿意让独自留在人世的爱人另寻幸福。 可这个问题对于自家熊皇妹来说,的确是太为难了,阿九长这么大,从没理解过对喜爱的事物“放手”二字的意义。 输谁也不能输给二姐啊 九殿下一腔怨愤不甘,还等着“不识真英雄”的笨伴读幡然醒悟,转而哭求着投入自己的怀抱呢。 在内心一番挣扎之后,九殿下终于察觉出这个问题中的漏洞顾笙的假设是“皇爵战死”。 作为一个自傲了十四年的超品皇爵,九殿下认为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战死的一方绝不会是自己。 所以,即使做出承诺,也永远不会有兑现的一天。 终于想通之后,九殿下张口正欲作答,却发现笨伴读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九殿下十分沮丧的耷拉下脑袋。 顾笙的劝慰并没得到八公主的回应,江语姗转而引开话题,对一旁皇爵中最年长的江晗道:“二姐,你放了魏家人罢,他们都是无辜的,并不清楚魏川替我隐藏行踪的事情,魏川也是听从我的请求才……” 江晗深深叹了口气,一双fèng眸严厉的注视江语姗,沉声道:“不知情者倒是可以释放,但那个男人有意藏匿夏朝硕君,干扰搜查,罪无可恕,必然要小作惩戒,以儆效尤。” 八公主一时无言反驳。 顾笙念及那男人是魏三的兄长,她家中一旦失去这个壮年劳动力,以后魏三身上的担子必然会加重。 到底是救命恩人,顾笙于心不忍,而且,回营地审问过后,她看得出那男人只是出于对公主的仰慕,才豁出命知情不报,对八公主并没有恶意。 思忖片刻,顾笙开口道:“殿下,那人毕竟是听从了公主的旨意,虽然没有上报行踪,却也没有干扰军队搜查啊能不能从宽处置?” 江晗见顾笙有袒护之意,只好低头想了想,沉吟不语。 一旁的五皇子却蹙起眉头,他因那男人的错误引导,绕着东南两个山头奔走了一整日,此刻又怎能轻易饶他?随即蹙眉反驳道:“怎么没有干扰搜查他说看见有女人往东面山头去了,形容的衣着打扮都与八妹吻合这还不是故意干扰吗” 八公主立即反驳道:“我确实想过翻越东面山头因为那人好心告诉我,西山虽然看似易攀,实际却陡峭艰险,不如东面山路平缓,所以我早放弃了西山,他并没有欺瞒你们” 五皇子闻言一愣,侧头用眼神向其他皇爵求助…… 恰好与江沉月对上目光。 顾笙暗道不妙,小人渣一出马,自己和八公主联合起来都没法自圆其说了…… 果不其然,那双桃花眸子里还残留着对顾笙先前提问的不甘,情绪有些漠然。 江沉月垂下长长的眼睫,略作思量,便嗓音沉稳道:“他确实故意干扰了搜查。 今儿上午,孤曾独自搜查东山密林中的几处险要地带,不久就在一处野兽巢xue附近,发现了八姐的玉佩与头钗,散落在一地干涸的血迹中,其中还夹杂着几块碎骨和腐rou。” 闻言,顾笙下意识看向八公主的腰间和发髻,果然,八公主的腰间玉佩不见了,发钗似乎两头不太对称…… 江晗会意,立时蹙眉怒道:“这厮是想假造八妹遇害的假象,好让军队无功而返” 七皇子光是闻言就汗毛竖立,惊道:“碎骨和八妹的头钗?这可真是吓煞人” 江沉月耸耸肩,淡然道:“吓人?那场面反而能让孤确定,八姐是安全的。” 众人瞪大眼睛,顾笙禁不住奇道:“为什么?” 江沉月目光立即落在她身上,随即眯起左眼,右手在太阳xue画了个圈 这是“你好笨”的经典配套手势 顾笙:“……” 半年没被小人渣折腾,此时再见这一幕,竟然……感到一丝怀念 小人渣见她呆愣,便轻笑一声,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继续道:“那厮布置的遇难现场漏洞百出,一地的碎骨之中,竟然有半块相对完整的野鹿下颌骨,很易分辨。 如果八姐已经遇害,作案人想转嫁罪责,就无需以其他尸骨取代。 而血迹中散落的玉佩与发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配饰,连绣花鞋都没留下一只,作案人必然是为了让八姐行动自如。 由此可断定,八姐性命无虞,且是被人为藏匿。 更可笑的是,他走时连自己的脚印都没有清理,依照他留下的脚型与尺寸,这人的身长应该在五尺至五尺四寸之间。 所以,魏家那五口人甫一起身,就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语毕,营帐里一片寂静,众人目瞪口呆。 顾笙脑中嗡嗡作响,这下子,魏三的大哥是在劫难逃了 她气鼓鼓的斜眼看向小人渣 才智高超了不起吗心智不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居然几句话就让魏三的罪名坐实了…… 顾笙和八公主满面悲戚的低下头,眼里有愿赌服输的绝望。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熊孩子活该总被贵妃娘娘揪耳朵 见顾笙眉头紧蹙,江晗在离开前,特意轻声劝慰:“没事,带他回京审问,只是为了安抚军心,我自然会保住他的性命,当是替你报恩。” 顾笙立时抬头欣喜的看向江晗,安心之余,还不忘瞪了眼正掀帘子走出营帐的九殿下。 回京之后,生活归于平静。 玄月下旬,江晗便特意上门告知顾笙,魏三的兄长已经安然回程。 不久后的一日,门房通报,说是有个猎户打扮的姑娘求见笙姐儿。 顾笙猜到是魏三,便亲自出门将人迎进正厅看茶。 魏三此次只身下山,拖了一车野兔和野鹿,甚至还有晾干的熏rou,还有一颗包得严严实实的山参,都是送来给顾笙,说是为了感谢她,为自家长兄脱罪。 顾笙哭笑不得,就算她是私下出了点力,这姑娘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感激她徇私枉法啊 这一车野味,绝对是顾笙见过最“实在”的贿赂了…… 可她仍旧不敢收,连连表示魏川能洗脱罪名,与自己无关,她“没有那样的本事”。 真要拍胸脯承认跟自己有关,盼着她自掘坟墓的人可开心了。 到时候,江晗没多大罪过,“妖言惑主”“红颜祸水”的罪名就全映顾笙脑门上头了。 所以顾笙不敢瞎有本事,死活都不肯收礼。 魏三只好推说自己是来探望友人,顺道捎些礼品。 顾笙见识过这丫头倔强的性格,不逼她收下,怕是不会罢休的。 可看那一车的野味,八成是魏三家中所有的存粮,要真收下了,人一家五口吃什么?啃两个月野菜吗? 顾笙于心不忍,若她回赠首饰布匹,穷苦人家又用不上。 思来想去,顾笙想起那日见她母亲怀中抱着的小儿,便以给孩子见面礼的由头,送了魏家一副孩童用的金铃铛,和一张用红包裹好的银票,硬是逼魏三“礼尚往来”收下了。 直到未时末刻,才送走魏三。 顾笙回到内院,颜氏正在打量魏三送来的野味和熏rou。 见顾笙走进,颜氏立时满面欣喜道:“这山里的野兔就是比家养的结实,吃了一定是大补,你瞧刚那姑娘养得多壮实哪像你这细脚零丁的?今晚,娘也给你炖一锅野兔rou补一补。” 顾笙一边应和着,视线落在了那捆刚被娘亲拆开的野山参上 这山参通体金黄,主体肖似人型,四周不满触须,看起来…… 顾笙眼中诧异一闪而过,前世她重病缠身,就在弥留之际,江晗几乎倾家荡产购得一株老山参,人称“白山圣水”。 她曾有幸目睹那山参完整的模样,与眼前这颗,竟是极为相似的。 顾笙细细端详半晌,心中有些疑惑。 但想到那种能够起死回生的圣物,必然不是普通猎户家能够寻得,便没再多虑,只打发婆妇将山参妥当收藏起来。 转眼入冬,顾笙的琵琶学艺馆已经暂时歇业,正窝在家中暖炕上过冬,竟忽然接到宫里来的管事传旨,命她两日后入宫,担任皇后生辰宴席的奏乐司仪。 顾笙险些已经忘了,自己还在朝廷鼓乐司挂职,宫里这么些年没任何动静,鼓乐司的掌事又怎么会突然想起自己? 顾笙领旨后心中忐忑。 皇帝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想起她? 会不会是庄妃从中作梗? 这不是没可能的。 自从她失去超品伴读的身份之后,连顾娆都特意派人送来嘲讽的“赏赐”,故意向她挑衅。 顾笙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江晗与大皇子势均力敌,顾娆早已迫不及待讨回几年前的那一顿毒打。 连一个王爵侧妃,都敢对她虎视眈眈这么多年,庄妃见她离开江沉月,起了试探底细的心思,也未尝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