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秦云笙走近了院子之中,看着这匠心独运的院落忍不住心中赞叹一声,当真是极为精致的院子! 碎步走出几十步远,眼前出现了一个丰神如玉的美男子。【】 “来者何人?”那少年眉眼如画,席地而坐,信手拨弄着手下的琴弦,乐音从手下传来,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秦云笙的脚步一顿,朝那少年看去,看着那难言难画的眉眼,秦云笙的心一沉,这郎君的模样忒有些眼熟呢。但隔得甚远,秦云笙却实在是看不清这少年究竟是谁。 待得少年的琴声稍息,秦云笙朝他委身一福,道:“秦家秦云笙,无意闯入郎君居处,还望郎君勿怪。” “无事,来者是客,姑娘请坐吧。”少年头也未抬,专注的看着手下的琴道。 少年随意的指了指自己素缎旁边的一个位子,信手又拨弄出几个乐音。 秦云笙微微颔首,曼步朝着少年旁边的素缎走去。 坐至少年身侧,秦云笙这才是看清了少年的模样。 好俊俏的一张脸,面若芙蓉,清雅淡淡,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眉如远山之黛,眼神之中山水俱丰。一袭素色的长袍愣是让他传出了无限的风|情。 无疑,这是一个美如妖,神如仙一般的少年郎君! 秦云神目光一沉:原来这院落是景玉阑的。 “姑娘何以这般看着我,真是目光灼灼似贼也。”景玉阑似笑非笑地说道,声音好似汨汨清泉流过心底,一片清清凉凉意。 秦云笙的嘴角一扯,声音清冷,“郎君怎得在此清闲,难道陛下如今无事吗,怎么放郎君在此焚香煮酒,弹琴笙歌?” 提起景康帝,景玉阑的神色一凛,语气冷淡下来,他拨弄着琴弦,道:“琴为知音而奏,姑娘既已知晓我的身份,怕是这官场中人,官场最是肮脏污秽之地,其中人亦不干净,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这琴声不再是悠闲自在,而是杀伐戾气骤现,金戈铁马之声铮铮。 秦云笙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动,只是目光触及他眼中的那一抹阴沉神色的时候,心中暗忖道:他果然是对景康帝有怨恨的。 前生,景康帝在位三十一年,政-治虽不算清明,但百姓也安于现状,各国相处融洽,也算是一代明君。一代明君,对得起天下人可却独独对不起玉面郎君景玉阑。 因前生与景瑜走的过近,秦云笙知晓,这景康帝其实有龙阳癖好,专对那些模样清俊的翰林子弟们有兴趣,时常无缘无故的将那些学士们下罪,面上将他们囚禁于天牢,但实际却是暗中差人将他们送进了自己的寝宫,最为娈-童面首来养。 这玉面郎君景玉阑就是其中的受害人之一,他无缘无故的被景康帝贬为了宦官,实际上还留着男儿身,但却惨遭囚禁,在景康帝的桎梏下改了性命,无尊严可说的被景康帝变相的软禁着,使其早早地就了却了残生。 红颜薄命。用在这个少年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秦云笙凝视着这个前生与自己仅有过数面之缘的玉面郎君,淡淡的一扯唇角,“郎君这般待客态度当真无理。这琴音也是烦躁恼人的很,心中有怨气,却拿着琴来出气,纵然琴音如许好听,但却也真是败坏人兴致。” 景玉阑拨弄琴弦的动作一顿,这才真正的朝秦云笙看了一眼,打量着少女白嫩如玉的面庞,神色一凝,“姑娘能听得出这琴音之中的情绪?” 秦云笙莞尔一笑,“自然是能。凡琴皆有灵,其灵为声,弹琴者与之心神合一,才能弹奏出好乐。” 景玉阑看着秦云笙的目光由平静转变为了诧异:如此女子,竟然懂得琴人合一的境界,此等玲珑心思非常人所能比。 秦云笙看着景玉阑那诧异的目光,粲然一笑,从素缎上站起身来,朝他一福,“时辰不早了,小女子还有要事未办,就不打扰郎君先走了。” 言罢,不待景玉阑说什么,便转身身姿翩然的朝外走去。 景玉阑看着少女秀挺如竹的倩影,眼神深深沉沉的。 秦云笙走出了院子数步,捂着心口蓦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其眼里依稀还闪着兴奋如释负重的光亮。 景玉阑这个人在秦云笙的前生虽然出现不多,但却也不是泛泛之辈,在景瑜府中,她就多次听过景瑜提起此人,说是此人的德才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能招纳其入他麾下,那必然会如虎添翼。 前生,景玉阑因景康帝的桎梏,早早自缢,以至于景瑜未曾如愿得到这一员大将。这一生,而秦云笙就是要想办法将景玉阑收入麾下,做自己的军师,在她计划好一切之后,能坐镇在她的营帐之中,在三龙夺嫡的漩涡之中保全庆国公一家,置景瑜于死地! 秦云笙自重生以来,就一直存有这个想法,但是一直苦于不知如何接近景玉阑,摸不着门道。自玉湖在午门斩首之后,回来禀报她时,她才是想起来,能借着景康帝到龙王庙祈雨求福的机会接近景玉阑。 都知景玉阑爱琴成痴,她本来她是想着再过几日,寻个机会送一把琴给他博得他的好感,以此来接近他,但确实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这么早便是遇到了景玉阑。 适才的那一段话,并不是她随口一说,而是刻意的讨好迎合景玉阑才想出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景玉阑才会对自己留下印象,最后一步步的接近他便是会容易许多。 秦云笙想着自己的计划,面上淡淡的一笑:眼下离储君册立便近了,这计划又跨出去了一大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喜可贺。 秦云笙边想着,便朝竹林外走去。 刚出了竹林,一阵聒噪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但见几个身穿着官府蓝衣官兵手持长戟立在禅房处。秦云笙的目光一沉,脚步顿了一下,旋即快步朝着那官兵走去。 走到禅房门前,便被那些官兵拦了下来,“站住!” 两名官兵手持长戟,交叉挡在秦云笙的身前,“京兆尹府奉命捉拿犯人,尔等不得侵扰!” 京兆尹衙门府捉拿犯人? 秦云笙眨眨眼睛,心念急转。 屋中一片叮叮咣咣的器具碎裂落地声,紧接着一声少女的哀求哭声传来,“各位官爷,我没有杀人,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这声音语调柔软,是秦云紫的声音。 秦云笙的脸上蓦地漾开了淡淡的笑意:难怪龙王庙会来京兆尹府的官兵,原来是斛珠夫人府上的人报了官。这些官兵是奉命来抓秦云紫的。 秦云笙在官兵凶神恶煞的眼神中,浅浅一笑,后退了几步,跟众人一道在外看起了热闹。 屋内器具落地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响起,和着官兵的暴喝声与少女的啼哭声,煞是热闹。 好似唱了一出大戏似的,众人在屋外看着,指目往往语,“这里面发生何事了,官兵怎么抓人都抓到这来了?”说话的是个身量矮胖的贵妇,宫中妃嫔的打扮,脸上脂粉擦得厚的仿佛一抖便会扑簌簌的落下粉似的。 “哎呦,陈贵人,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那个姑娘阿,杀了人呢。”这说话的是个答应,身材窈窕,模样端正,跟那陈贵人咬着耳朵,低低的笑着,对秦云紫的这遭遇没有半点同情意,而是幸灾乐祸的很。 “杀了人?杀了谁了,怎么闹得这么厉害?”陈贵人胖手捂着嘴,十分惊讶的道。 宫中人马众多,都是分开走的,陈贵人是昨日夜里才到的龙王庙,那时,众人都已歇息下了,因而她并不知晓昨日的那场荒诞的闹剧。 许答应平时最是爱嚼舌根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今有人能让她一吐八卦为快,她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于是眉飞色舞的跟陈贵人讲着昨日在龙王殿里发生的种种,其中添油加醋的成分更多,简直就是将秦云紫刻画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怪人! “陈贵人,你是不晓得,那秦二小姐有多可怜哟,这在府里受庶小姐的欺压,在京城外边,又遭了庶妹陷害,真是可怜得很呢。啧啧,那秦四小姐也真是够恶毒的,仗着自己认了斛珠夫人为娘亲,就无法无天的,欺负的秦二小姐都没有活路了,真是个狼心狗肺的恶毒女子,不仅杀了待自己跟亲闺女一样的斛珠夫人,而且还嫁祸给了秦二小姐。” 许答应说的声情并茂,好似煞有其事似的,秦云笙在一旁听着也是直发笑。 “哎哟,许答应你说的这都是真的吗?这,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女子呀,真是太可怕了,一点都没有良心哦。”陈贵人听着,也是全信了,只是啧啧道。 秦云笙听着二人互咬耳朵,忍不住笑起来:真是两人口成虎,这些人可真是会编造故事,黑的都能说成是白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