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地（三）
又聊了几句,发现跟他还算是投机,便也不计较他刚刚耍那事,聊着聊着,就问到他要去哪儿？结果他一说，巧了,竟然跟们一样,是铜陵县。【】 虽然挺好奇，但出于礼貌没有贸然问他去那做什么，自然也不会把们去干嘛说给他听。 不知道是不是跟一样从小接受了要做讲礼貌好孩子的教育，他也识趣地没问,只说这样挺好的,去的路上至少有说说话不无聊了。 那两天里，得知他是个算命先生,但跟他先前自己说的一样，并不是谁让他算他就算的，不靠这个吃饭，他赚钱的道儿是看风水。 问他是不是帮看坟地是不是风水宝地之类的，他毫不避讳就说对，还有时候给看看房屋，甚至政/府造桥造路造大楼的时候他偶尔也能捞一笔。 他最后这个“捞一笔”说得轻描淡写，听得是一头汗，他应该算得上有点真本事的，但还是不由想到那些骗的玩意儿，纳税的钱层层被捞下来，到了下头虽说不上还剩几成，不可否认有部分是被他们这种捞走的。 幸好不缴税，养老金公积金什么的，反正现没工作，自己也不想去社保交，再者没想买房，交上去那么多钱几十年后谁知道是个什么政策，到时候几十年的钱交都交了，家一句，不还了，没有了，吹不胖他拉不长他的还不只能自认倒霉。 齐爷瞥了眼，看表情换了几换，问：“想什么呢？” 总不能说想们这些捞走了广大劳苦民的血汗钱吧…… 呵呵干笑了声说：“想养老金的事。” 虽然他又把墨镜戴了回去，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眼角刚才抽了一抽，随后他夸了句思维跳跃就告辞要先走了，没留电话，只说是有缘千里还会见。 目送他离开，转而看向朋友，这两天齐爷每每来们包间跟聊天打屁，他就一言不发。给的感觉就是他不太喜欢齐爷，所以不愿意说话，虽然很炫酷但总叫觉得他小气吧啦的。 “干嘛家每次来就摆这个脸什么话都不说？”问。 他抬眼看，如常的墨黑眸子无悲无喜，就这样盯了会儿，说：“这不简单，要是就不会跟他说那么多话。”闻言嘟哝一句：他又不见得能拿怎么样。 他没再接话，继而转了话题道：“对了，单子的事还没说完。” 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忘了，于是就喊他赶紧说。 他一改往日卖关子特性，爽快开说：“那天提到的那个老师傅大概一两年前去世了，虽然那幢房子老师傅搬来后就再也没出过什么幺蛾子，但那条老街还是没有敢住回去。所幸那房子被修得挺好，已经不怎么漏水了，老师傅去世后，们就把那间屋子改成了柴房。” “柴房？” “对，那条街因为没住，空着又浪费，所以差不多所有的屋子都用来当了储藏室，大的当了仓库，小的摆摆柴火摆摆工具什么的。”他说。 “哦。”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告诉说，原来这一次找到们那个同行的是老鸦岭的村长，村长大约七十有三，村里缘不错，家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也都是早过了而立成家立业之了，再加上村长的母亲父亲都还健，算得上四世同堂，很好的一家子。 但是就不久前，村长家最大的那个孙女出事了。 大家都知道，农村村子小，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乡里乡亲的住得近，农家又各个热情暖心肠，所以一般来说邻里间关系都挺好，各家的孩子也就常常跟一群小野鸭子似的撒丫子村里地里头乱奔嬉闹。 这一日是周五，五天上学的苦日子到头了，从学校一回家，孩子们立马是把书包一甩就出了家门，三三俩俩成群结队去玩儿。 村长家的这个小孙女乳名叫小金叶，跟小伙伴们吵吵闹闹走走跑跑，不知不觉一行孩子就到了村后面的老街。开始几都是面面相觑谁都不言语，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男孩子大笑三声叫嚷着这有什么好怕的，紧接着周遭的孩子都起了哄，各个把自己说的跟李大胆似的。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老街的名气村里早就如雷贯耳，偏这群小东西就跟到了大象墓园的辛巴一样，想要当面嘲笑危险。 于是，他们屁颠屁颠得得瑟瑟就跑进去捉迷藏了。 说到这里，朋友声音顿了顿，说：“捉迷藏这游戏，从来就不是什么最为童趣最为经典的童年游戏。墙角、阴暗角落，那些个地方原本就是最不干净的。为什么那么多恐怖片恐怖故事都说的都是这游戏，不无道理。” 愣愣点头，急忙喊他继续：“知道了知道了，快说小金叶跟小伙伴们一起进了老街之后呢？” 知道这一副听故事的模样的确很不好，但谁能接受听到激动的地方突然停下来啊。他白了眼，道：“虽说是听闻过老街的事情，但小孩终究是小孩，而且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他们才多大，加之家里的大都不让他们来这地方。所以对故事中的那间屋子，多数孩子不知道其确切位置。” 进到老街，他们就选了小金叶当鬼，其余四散跑开，等小金叶数到三十，再转身的时候，周遭已经一个也没有了。 长长的老街萧条万分，沙石、枯叶断枝随处可见，脚下一个不留神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安静的长街中，直教汗毛直立。风从长街的那头吹进来，被两排房屋夹中间，如同受到了迫胁一般无奈地往前奔逃，时而安静时而发出怪异的呼号声。 小金叶那时候其实有点怕，但游戏已经开始了，如果她现说因为害怕而要离开，只会受到小朋友的嘲笑，指不定将来大家都不带着她一起玩了，如是想着，她只好硬着头皮，一间间屋子一个个角落地找。 终于她走过了大半条街，揪出了两个小伙伴，还有两个恐怕就躲老街的最里头。到底是孩子，有个什么事儿很快就忘了，这不，胜利的喜悦已经把恐惧冲刷得淡的不能再淡了。 怪风还是低吼，从房子间的缝隙、从坏窗户的破洞中。 小金叶停一间屋子前，较之其他几间房子来，这一幢还算是干净，她踮着脚尖扒窗台上往里张望了几下，太黑了，看不清晰，但约莫能看到里面堆的应该是几堆木头柴火。 “柴房吧？”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算是给自己打了气。 柴房的门虚掩着，只需轻轻一推便大开来，忽然，风像是找到了个宣泄口，哗得一下直朝里涌，像是一只手，带着力道从后面推小金叶。小姑娘理了理头发大胆地跨了进去，里面柴火堆得乱七八糟，她心里暗道，这果然是个躲猫猫的好地方。 但这屋子暗得有点怪异，外面虽然寒风呼呼，但至少夕阳的余晖还分毫没减，前几个屋子分明挺亮堂的。 这时候，恐惧终于又一次爬上了她的心头，她停门口踌躇着没往里面迈步。大概僵门前有半分钟，她实鼓不起勇气，刚想退出去，突然瞧见房间里左手边那堆柴火后头，有只手，对她挥。 “哟，是什么？小伙伴吗？”听灵异故事的时候们似乎常常会打个岔开个玩笑什么的来降低恐惧感，小爷现就这么干。 “别打岔。”朋友冷冷斥了句，“小金叶看到柴火后面有挥手，本能就认为果然有小朋友躲这，于是欢呼雀跃着跑过去，三下五除二把柴火扒拉开了。” 道：“这小妮子胆子可真是够肥的啊，要早跑了。” 朋友没再受影响，继续道：“扒拉开柴堆后，发现那后面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动声色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串着的铜钱，问：“接下去呢？” 朋友淡淡道：“那孩子也有点缺心眼，当时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当什么事就出去了，那时花了时间太长，余下的两个小朋友都已经自己出来了，原来他们就躲老街的前半段，小金叶把他们漏掉了。回家后，当晚小金叶就开始发烧，到了第二天还是高烧不退。她妈就带她去了医院，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一直是一会退烧一会又上来，家里都是急了个半死。后来还是老村长发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就问了其他孩子他们去过哪儿，才发现了问题出什么地方。” 听到这，稍有些担忧：“那到现不是有一两个月了？这么烧不得把孩子烧坏了？” 朋友说，烧早就退了，但却不是医院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