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守护的人

    深夜，良子因为无聊已经睡下。周杨和纯子都能冥想，相比于睡眠更加高效的回复精神力。而所谓的“休息”就是调整心态。

    “周大哥，你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周杨和纯子相坐在水池边，看着天上的圆月。沉默了许久，纯子向周杨柔声说道。

    “我吗？呵呵，和你比起来就差多了。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天赋、没有特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日期变化，虚度光阴。”

    周杨眼神古井无波，语气也十分平淡。可纯子却从中感觉到一丝怀念和惋惜。

    “怎么会？周大哥很会照顾人的。最起码……最起码做饭很好吃。”

    纯子立即反驳，然后想说出几点反例，挤了半天牙膏，却发现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被自己照顾，也就一个做饭能说道一下。

    周杨嘴角轻轻上扬，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后来，机缘巧合，我获得了天赋，并且自己摸索。”

    周杨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自己的手掌，在其上凝聚住一个小型风旋，眼神复杂地注视着。

    “我的天赋——风，很强大，甚至可以说是处于天赋金字塔中最顶层的。之前，我每次使用，都庆幸自己能拥有它，直到……几天前。”

    周杨散去风旋，放下手臂，然后平静地注视纯子。

    “当我发现你的天赋，心中第一次产生了羡慕。”

    周杨转回头，再次看向月亮。纯子则因他的话久久不能回神。她从未想过周杨也有这种情绪，而且还是因为她。

    “在任何文明中，‘水’始终是构成它们文化体系的重要元素。但‘风’呢？它是有争议的，在神话层次上，‘风’都不会高于生命之源的‘水’。”

    周杨逐渐低头，望着被风吹动水波，像是在自言自语。

    “‘风’是空气的流动，但我控制的并不是空气。也就是说，我的实力，是建立在‘空气有流动’的基础上。换言之，只要我的周围没有‘风’，我便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拜周杨多日的讲解，纯子多少对“空气”这个词有了解，知道其组成成分和简单性质。而听到周杨的话，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周杨的苦楚。

    “我能控制风，控制那些气体的运动方向和动能。但我不能制造风，所以当看到你的天赋时，我羡慕了，甚至是出现一丝贪婪。”

    周杨再次看向纯子，眼神说是古井无波，不如说是一滩死水，完全没有了任何感情。

    纯子其实已经从周杨之前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去想。直到周杨此次更加明确的语气，才“明白”了他的想法。

    但纯子只是稍微一愣，旋即展开笑颜。双手合于膝盖上，向周杨低下头。

    “我和良子的生命，都是周大哥救下来的，这份恩情用这一生想来都无以回报。更何况，周大哥教导我知识，让我两人过上原本奢望的生活，我已经不再多求什么了。如果周大哥想要我的天赋，请你拿去吧。”

    周杨看着纯子的短发，听着其柔美的声音，眼神渐渐变得温柔。

    抽去对方的天赋，便是要抽出其精神原核，然后整个打破取出原核心。换言之，就是死亡。不，是比死亡还有痛苦，相当于将人置于锅皿中蒸煮一般。

    纯子知道这点，因为周杨之前很明确的告诉过她。但她依旧用满怀感激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令周杨心头为之一颤。

    “最开始，我确实有这种想法，甚至是将你们两人全部杀了。因为留下后患是我最讨厌的事，既然做了，便斩草除根。但是……很庆幸，我没有那么做。”

    周杨轻轻将手放在纯子的头发上抚摸，后者身上一颤，旋即放松下来，像是做好了解脱的准备。但是许久都没有事情发生，正在纯子疑惑时，周杨温柔的声音缓缓传来。

    “那一天晚上，我孤身一人飞入云端，看着浩渺的星光刹那间明白自己是多么愚蠢。”

    说着，双手已经抚到纯子背上，然后轻柔地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开口说道：

    “如果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失去了，那，还需要力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