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裙子短了

    “老爸，”甄蒂打着呵欠，抬脚从沙发后背滑下，跪在老爸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将头伏在他的右肩上，声音嗲嗲的，“谢谢你哦。【】”

    “谢我什么？谢我又甘心被你敲了一笔？”华生拍拍甄蒂的小手，不由笑道。

    “看你，老爸，您——我相信这不是您的真心话——您是谁？您可是造福乡民的无名英雄。“甄蒂神情激昂，抬起头伸手拍拍老爸的肩，“不过，您也不用感谢我，我成就了你——是不错，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呢，也不图您感谢，您心里——知道就行了。”

    “是是是——我呀，得记着您小人家的恩德，从此之后，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嘿，丫头，就你能糊弄你老爸，不过，老爸好像——有点自虐，还挺享受你糊弄的——

    “花生。”见老爸这么说，甄蒂倒有点不那么心安理得了，她重新伏回老爸肩上，翕动着鼻翼，“你是不知道，那乡村的路有多烂，而且那里的土质特别酥松，动不动就被冲垮了，你说上面那点拨款怎么够，就算加上你给的，怕是也还差一截呢。”

    “你是说——老爸这四百万还少了？”华生将头歪了歪，想看看甄蒂，这宝贝好像哪里不对，声音——好像变得没那么尖细了，还有——以前好像都是将头挂在自己肩上的，可是今天——她的小嘴似乎快要凑到自己的耳边了，华生心跳突然加快，莫不是······

    “也不是啦，老爸，你的公司还得运转嘛——”甄蒂没有注意到老爸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道，“你看，老爸，你公司虽然主要涉足食品，却跟其他领域都有或多或少的瓜葛，况且您也认识不少的人——是吧。”甄蒂说着说着，挪动双脚，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趿着拖鞋从华生面前经过——

    该怎么向老爸说呢，请他举办一个募捐会，一向自视清高，不肯求人，踏踏实实只图做好甄氏食品的老爸，会不会坦然接受呢——

    死就死吧，甄蒂，你何时这样婆婆mama过，想起那一张张饱经沧桑——乡亲的脸，甄蒂一咬牙，“老爸，你看，张叔叔，李叔叔，王叔叔······他们可都是汽车业，服装业——这些行业的大老板，您要是让他们都······老爸，老爸，你有没有听我说，你别哭，别哭，不行就——就算了——”甄蒂一回头，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华生老爸正泛着莹莹泪光，痴痴地看着自己——

    “乖，别哭，别哭，你这是怎么了，不行，娃娃也要哭了——”甄蒂将老爸搂在怀里，小手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老爸从未在自己面前流露过，如此让人揪痛的表情，就好像——好像——哎呀，老爸，我不说了，不说了，都怪娃娃，是娃娃不好，您不想求人，咱就不求······

    “娃娃——你，你——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华生稳了稳心神，轻轻推开娃娃，弯腰一把拽住娃娃睡裙的裙边，直往下拉，“你看——”

    “啊，我的裙子——短了？”顺着老爸的视线，甄蒂埋下了头，数秒之后，她抬起头，张大了嘴看着老爸，这条米白色真丝睡裙，可是上个月才买的，记得当时可是超过了膝盖的，如今却上升到膝盖上面一拳的距离——

    难道——我长高了？或者是裙子缩水了？

    “来，娃娃，老爸给你量量——华生从茶几上拿了一张白色湿纸巾，揩了一把泪水，拉着娃娃，几乎是一跑进锻炼室，就要生生将她抱到电子记高器上——

    “我自己来。”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慌乱之中，甄蒂右脚碰到盘底，脚步一崴，显先摔倒，她忙扶住盘杆，这才稳稳地踏上去······

    “1。52米！”太让人吃惊了！甄蒂的小嘴成了0型，难怪这几天这么贪睡，原来是在长身体·····

    “太快了，真的，娃娃，我真的没想到，你——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老爸语无伦次，竟莫名地流露出一股压抑的兴奋——

    喜欢的人？甄蒂脑中跳过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那眼里总是充满戏谑——呸呸呸——怎么会跳出这么个祸害——甄蒂秀眉一皱，“花生，你——我长高，跟——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关系？娃娃可不想长大——老爸，你可是与众不同的，别变成一个平凡的老爸，每天想着打发自己的女儿走，我可是练了壁虎功的，就黏在你这儿了——”

    “好，黏在这，老爸才不想你离开呢。”甄华生，你也太心急了，有些事就算你不想知道，也总有一天会显现的，“咳咳——”华生赶紧干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嘿嘿，老爸，筹资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甄蒂拉着老爸走回客厅，扶老爸坐下，自己站在他的对面，重新将话题扯回——

    “先生早，小姐早，我这就给你们准备早餐——”不知何时，明兰买菜回来，换鞋进了客厅——

    “明兰姐，彬彬去学校了？”甄蒂没有回头——

    “对，这孩子非得送走毛毛，才肯上学。”明兰正要将菜放进厨房，一抬头看到甄蒂正背对着自己，她竟然呆住了，“小姐，你——”

    “什么，明兰姐？”一回头，看到明兰惊讶的神色，“明兰姐，你怎么了，我难得回来休息几天，刚才老爸一惊一乍的，现在又轮到你了，不就是长高······”

    “不是，小姐，你的后面——”

    “后面什么呀？”甄蒂一伸手，向臀部摸去，“哇靠，血！”晕——我甄蒂倒了什么霉，还没吃早餐呢，又是长高，又是流血的——

    “啊——”真丢脸，血是哪儿来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甄蒂看着手心的血渍，用哀怨的眼光看了一眼老爸，忙用双手反捧着自己的臀部处，急匆匆地奔向自己的卧室······

    “明兰，快叫医生来——”甄华生急得大喊——

    “嘀······”手机来得真不是时候，甄华生按下了电话，“喂，刘秘书，所有的事等会儿再谈，说完，甄华生挂了电话——

    ”先生，先生，不用紧张。我去看看。”明兰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赶紧放下菜篮，嘴角不知什么时候起，竟挂起淡淡的笑意，她大步赶在华生前边，抬手阻止他进入甄蒂房间——

    没娘的孩子怪让人心疼的——

    推开并未关紧的房门，明兰轻轻悄悄地进了甄蒂的房间，甄蒂躺在红色的沙发上，早已将一床被褥，严严实实地裹着自己，看到明兰，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明兰姐，我就知道——我要死了，难怪老爸这一阵子老是魂不守舍，他一定有预感，知道我快要死了，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罢了。”

    明兰姐，你竟然这么没良心，人家都要死了，你还笑——甄蒂赌气不看明兰，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下去，“不管怎样，明兰姐，我死了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老爸，看得出，你喜欢我老爸，那你就大胆地追他，你知道，我老爸心中一直有我妈，也许会比较难追一点，但你千万别放弃，千万不要让罗芙钻了空子，还有，明兰姐，其实我告诉你，我虽然想念我mama，但其实，我对她没有一点具体的印象，老爸从来不肯说起她，所以，我倒是觉得，你更像······。”

    “小姐——”明兰打断甄蒂的话，“你——不会死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会死，你只是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明兰脸含笑意，看着甄蒂——

    “你是说——我来——大姨妈了？”甄蒂突然想起课堂上学过的那些知识，还有同学谈论的那些事——

    “是的。”明兰肯定地点了点头。

    原来她真的长大了——站在门外偷听的甄华生悄悄退向厨房，他要亲手给娃娃炖一碗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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