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迟来的礼物,请爷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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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您那次请教奴婢如何绣荷包一事,是爷特地吩咐下来,要奴婢带着那五彩绣线‘偶遇’夫人,好让夫人有机会开口要奴婢教夫人的。爷还真是将夫人您的心思,一抓一个准。” 风挽裳怔住,因为又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蠹。 原来,那时候他那么爽快地把那个荷包给她补,不只相信她能绣好,还暗地里默默替她把所需的绣线都备好了。 可是,那个荷包到最后却也是他亲手撕毁的,因为她让他太失望。 虽然她缝好了,却也不是当初那一个。 就好比,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样细水长流的温柔岁月髹。 “当时奴婢还跟霍总管埋怨过,为何爷要花心思在夫人您身上,现而今,奴婢懂了,您值得。” 她苦笑摇头,心里涩然,喃喃自语,“不,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她哪里值得了,让他那么痛苦,而今落得这般境地也是因为她。 大娘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人轻轻拉扯衣角,再看看主子怅然的神色,便收声,闭上眼睡觉。 风挽裳靠在柱子上,仰头看着屋顶上的房梁,暗暗祈求上苍,让他安然度过这一劫。 可是,薄晏舟说,三日之后,若别无他法,若太后不改变主意,只有硬拼。 但是,选择救他就等于放弃大家这些年来的努力。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毫无准备。 原本已经商议好了最后的计划,眼看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却偏偏…… 顾玦的意思是,留到最后一刻看情况,但是,她心里明白,若最后一刻还别无他法,他也有他自个的选择,那边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薄晏舟说,若非她通知得及时,萧璟棠早已根据字谜上乱推测出来的姓氏滥杀无辜。 薄晏舟说,若是没有她的插手,萧璟棠打得他们更加措手不及,包括那些无辜的姓氏,包括小雪球,包括顾玦的太监真伪,包括那块无字碑…… 甚至,包括萧璟棠官商勾结的事被抓捕归案,不至于让顾玦落入他手中。 薄晏舟还说,若非她从萧璟棠手里毁掉那封信,太后绝对会信,甚至会打琅琊族那个宝矿的主意,对于想要一直执掌朝政的太后来说,除了权势还需要财力。 尽管薄晏舟说了那么多,却不能代表她可以问心无愧。 尤其,此时此刻,看着屋子里那么多人,她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也许接连两宿未睡,慢慢地,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她双眼缓缓阖起。 寂静的黑夜里,一抹黑影在外边火把照耀的光影中飞快掠过,趁着门外的禁卫打盹时悄声无息地从窗口翻入。 背靠柱子抱膝而坐,整个人卷缩成一小团,把脸埋进膝盖里,原本该盖在她身上的被褥全都给了旁边的那几个,似乎是怕冻着小孩。 小孩…… 他眸色一暗,上前,蹲下身,将手上取来的被褥轻轻给她盖上,知她一向浅眠,所以动作更加轻柔、小心。 盖好后,本该立即离去,收手的时候却忍不住轻抚上她的后脑,以指背怜惜地在秀发上摩裟而过,黑暗中的凤眸,散发出溺死人的柔光,以及悔恨和疼惜。 爷的小挽儿…… 爷错了,一开始就不该拽着你不放,不该将你拖进爷的这座地狱。 一百两,买掉一个人的良心。 跳河,欺骗,死胎…… 她肚子里原本很坚韧的小生命,即使在跳河逃亡中也顽强得‘不吵不闹’的小生命,那么贴心地不给母亲制造麻烦的小生命,却在安全下来的时候,待在原本最安全的地方的孩子,在受了唆使的大夫两三句话下,活生生被流掉。 他以为,能受一百两所惑的大夫自然也挨不住他的暴打,自然也怕死,他以为,在他那样的暴戾下,那个大夫不可能还敢说谎。 可是,他却忽略了大夫说谎背后所要保护妻儿的决心。 倘若他说出真相,不只自己活不成,连妻儿也会被萧璟棠杀害。 一场颠倒黑白的对质,伤的最深的却是她。 原以为的‘死胎’却被告知活得好好的,对她来说是多么残忍的真相,更残忍的却是他信了大夫的话,坚定地以为没什么比得过她与萧璟棠的那八年。 那夜在画舫,她冲出栏杆坠落的时候,原来那是她惊恐的由来,那么惊恐地喊着不要跳,只因,在她心里,河,是失去孩子的最开始。 从皇陵回来的那夜,她来了月事,他进屋时所看到的那一幕,至今想起都如同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因为经历过孩子从体内化为血水流出,所以她慌,她怕。 小莲蓬说,她来月事的那几日都会心神不宁,不是睡不着,是不敢睡。 他却以为她是因为想到萧璟棠的欺骗导致她放弃孩子而睡不着。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多希望真的是她自己打掉孩子的,至少没承受那些他无法想象的痛。 更痛的是,他后来追加在她心上的痛。 原来,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候,她也在承受着生不如死的痛楚。 那时,那么坚定要保护孩子的她,他怎会轻易地以为是她不要他们的孩子? 那么柔弱的她,那时候是如何撑下来的? 他不信她,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不信她! 够了,也该到此为止了,也许晚了些,但至少还来得及。 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动了要她陪伴的念头,从一开始就不该沾染她。 他这条路本来就不适合她走。 小挽儿,你该过的是平静的日子,而非惊涛骇浪。 纵然相思入骨,纵然万劫不复,爷只愿你眉眼如初,风华如故。 他倾身上前,在她的头顶上,落下最后一记轻轻的吻别,收手,退开,站起,转身—— “不要走……” 一声梦呓,几不可闻。 他听到了,浑身僵硬,不敢回头去看她。 “孩子……长悠……” 又是含糊的梦呓,他怔住,微微回头看去。 她没有醒,脸依旧埋在膝盖里,只是做梦,梦到他们的孩子……环抱膝盖的手,指尖微微抓紧。 这种感觉他懂,像藤蔓一样的噩梦,夜里紧紧缠着,在梦里痛苦,撕心裂肺。 那是,取她心头血之后的事,夜夜自梦中惊醒。 有时候是拔针时,她的血喷了他一脸的画面。 有时候是她倒下后,那颗心再也不会跳。 而今,又多了一个噩梦,一个不信她,愧对她的噩梦。 只有痛苦到极致,才会这样子日夜受噩梦缠身,只有不放过自己,才在梦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他回身,弯腰,想揽她入怀,想抚慰她的心伤,她的痛。 可是,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半响,艰难地收回。 不能! 再也不能! 她承受了本不该她承受的太多、太多。 转身,他昂首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里边是坚不可摧的决然,闪身离去。 黑影消失,国色天香的大殿里,人人熟睡,唯有一人悄悄睁开眼。 霍靖看着从窗口离开的身影,再看向那个抱膝而睡的女子,她的身上已覆盖上一张织锦被褥。 他其实也听到了,那夜,那个被追杀带着孩子连夜逃至幽府的妇人,和盘托出了一切。 原来,夫人腹中的孩子是被萧璟棠唆使大夫骗夫人说是‘死胎’才导致流掉的,并非当初大夫所说的那样,是在萧璟棠和孩子之间只能选其一。 难怪那日她险些想不开,他真的很庆幸在最后一刻她恨了,至少她的恨让她活了下来,活到今时今日。 一路走来,这孩子真的是受尽委屈,受尽苦痛…… 唉! …… 晨光穿透窗棂折射进屋里,天亮了。 风挽裳醒来,缓缓抬起头,皱了皱眉,眯了眯眼,适应了亮光后,她扭头去看,大家似乎早就醒了,却待在一边安静地不出声,似乎是怕吵醒她。 她有些羞窘地对他们微微颔首,赶紧起身,然而,从身上滑落的被褥让她怔住。 她记得自己昨夜睡着时并未同他们一块盖一张被子,因为中间还有孩子,怎一觉醒来整张被子都在她身上了。 而且,这张被子用料均是上等,昨日取来的被子都是从库房里直接取的准备过冬用的被褥,就算是新的,料子有这般好吗? 但是,不是从昨日取来的那些,又是从哪来的。 算了,幽府也并非苛待下人,兴许有那么一两张也不无可能。 风挽裳将被子收拾好,再整了整衣裳,没看到霍靖,想着应该是到厨房忙早膳去了。 她对其余人颔首微笑,然后,开门出去。 外边看守的几个禁军瞧见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更认不出她是谁,只当她是一般的烧火丫头。 估计是不会想到一个幽府的夫人会穿这种厨娘的衣服,干烧火的活。 风挽裳直接前往厨房,一路上碰到禁军巡逻,她低着头匆匆走过,唯恐被认出来。 到了厨房,霍靖与其他几个已经张罗好供那些禁军用的早膳,接下来才是府里人吃的。 “夫人,爷那份,您要不要亲自来做?”昨夜那位大娘笑眯眯地问,所有人看她的目光也颇为兴味,倒叫她不好意思了。 “我……呃,也好。”本想拒绝的,但是想起自己偷偷溜进来不就是为了想要照顾他吗。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默默地低头忙碌。 风挽裳挽起袖子净手,洗净所需的器皿,然后淘米,每一步都极为认真仔细。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应是一夜未睡,就算睡了也未睡多少,她决定熬些清淡的粥给他。 用的是最上等的米,文火慢熬,熬得米粒皆化,看起来米粥滑润。 她又做上几样小菜,让人一块给他送去。 然后,便是忐忑地等待,怕等回来的又是他不吃的消息。 但是,等来的却是一阵脚镣声,由远而近,从前院,从花园,越来越清晰。 直到出现在她眼前,身后还跟着两个缉异卫,两个禁军…… 她吓得转身就走,但是,他叫住她—— “还想躲到哪儿去?” 阴柔徐徐的嗓音,在这美丽的清晨听起来却是冷入人心的。 不得已,她停下脚步,缓缓回身面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那必定是不悦至极。 她该开心他还是吃出来是她亲手熬制的粥吗? 但也意味着,她可能又要被他赶出去了。 锵……锵…… 他脚下的铁镣随着他的每一步移动发出响声,仿佛刮过她的心,钝痛。 很快,他走近,站在她眼前,同样带着铁镣的手,轻轻抬起她的脸,“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被逼抬头看他,俊脸苍白,凤眸虽还是深邃惑人,却也布满疲惫的血丝,此时,正冷厉地审视她,很不谅解。 目光缓缓下移,他穿的还是昨日的那身衣袍,那么好洁的他却因为被上了铁镣,只能穿着脏衣裳,上边虽然不似咸菜般那样皱巴巴,但若换做平时的他,只怕早脱下来让人拿去烧了。 可,明明那么狼狈,在他身上却看不出来,依旧是那样的风华夺目。 像他这样的气质,就算给他穿上乞丐的衣裳,只怕也不减雍容。 “看出什么来了?”他冷嗤,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 她的目光重新对上他的,那么摄人,又那么平静和冷冽。 她脸色羞赧,垂眸,“爷用过早膳了吗?” “你觉得呢?”他反问,又近一步,那么近地俯首看她。 “我……”她咬唇,那必然是没用过的,因为知道是做的,所以不吃。 “你什么?非要爷说不想见到你,你才会走开?” 无情的话化为钢针刺入她的心,她脸色苍白地看向他,在那双眼里再也找不到半点温情的痕迹,除了冷就是冷。 “我……没地方可去。”她低下头,扭绞手指头。 确实没地方可去了,虽然仍是可以待在醉心坊,但是已没有必要。 她只想待在这里,待在他身边。 就当是,陪他一块患难与共。 “你没地方可去,关爷什么事?”他盯着她,嘴里吐出刺骨的话。 她心头发疼,怯怯地抬眸看他,“因为爷说过,有爷在一日,我便不会无处可依。爷还在。” “……这话你昨日就说过了。”他冷笑,以为能用足够冷硬的心面对她,却原来,还是不够。 只要对上她怯怯的清眸,看到她慌得像个害怕被丢弃的孩子,所有的冷硬瞬间土崩瓦解。 “爷说的话不都永远算数?”她聪明地反问,屏息,带着希望。 但是,他毫不犹豫地笑了,冷冷地笑,松开手,“之前是,而今……你,不值得!” 他说得咬牙切齿,她也看到他的拳头攥得很紧,很紧。 不值得。 他终于说出口。 可是,她还是想留。 假装没听懂他赶人的意思,她转身回厨房,将昨日一并带进来的礼物取出来,解开那层布,用袖子轻轻擦去落在锦盒上的那一层薄灰,鼓起勇气,嘴角漾着微笑,拿给他。 “这是迟来的礼物,请爷笑纳。” 顾玦讶异,这是有备而来?还是打算贿赂他? 不动声色地微微颦眉,冷着脸,伸出手去,就着她的手,扯开丝带,打开礼盒。 以他而塑的小雕像躺在盒子里,负手而立,气质雍容。大到整尊,小到细节,无不精致,身上所穿所配饰全都是他平时惯用的。 若说方才冷硬的心墙崩了大半,这会是彻底崩了。 她有办法弄到这么一个小雕像,也即是知晓小雪球还活着,所以又蠢得跑回来了? 尽管如此,她的心却还是固执地记得自己应该要做到的。 他笑,在她殷殷期盼地注视下,伸手,推翻她捧在手上的锦盒。 长长的锦盒翻起,里边的‘他’掉出来,应声落地。 是特殊材料所致,虽没有彻底碎裂,却也损坏了,摔断了一只腿,头也歪了。 她的心,凉飕飕的,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连忙上前蹲下身捡起小雕像。 在这小雕像做好之后,不,应该说开始做之前,她就千般设想他收到这份礼物会是怎样的神情,却万万没想到,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伸手毁掉。 看来,他真的对她厌恶至极。 心痛地捡起地上的‘残骸’,她紧咬下唇,告诉自己不委屈,真的不委屈,也没资格觉得委屈。 可是,还是红了眼眶。 那是她特地跑去请教鬼才,用心做的,原本是想着在离开前送给他最后一份礼物的。 无妨的,本来在来之前她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留下的,他不过是不愿接受她的礼物而已。 想着,她拿着小雕像,站起来,对他嫣然一笑,“我的手没爷的巧,做得不好,爷嫌弃也是应该。无妨,下次有机会我再重新做一个给爷。” 顾玦怔住,千算万算,完全算不到她的脸皮突然变得这么厚,还会自我安慰了。 “无论如何,你就是不走了?”她分明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 “我……不想走。”她不安地说。 他冷笑,点点头,“行!你不走,爷走!” 说罢,转身。 闻言,她心下一慌,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爷要去哪儿?” “邢部、缉异司、东厂,去哪关着都好,只要看不到你!”他用力扯回被她抓着的袖子,微微侧首。 手里抓着的衣袖突然抽离,好像也将她的心抽走了,她反射性地去抓,却已抓不住,只能怔怔地看着落在半空的手,双眼,渐渐模糊。 原来,她的出现竟让他痛苦至此,痛苦到,放着好好的幽府不待,宁可去那些对他很不利的地方,只为避开她。 原以为可以克制住泪水,却偏偏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脸颊,落入嘴角,好苦,好苦。 她放下手,缓缓抬眸看向他,他却已彻底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她一眼。 她苦笑,“不必了,我会离开,但是,能否让我待到太阳下山?” 颀长的身影微一僵,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极快。 “……嗯。”他准许。 “那,爷能否吃一吃我做的东西?上上次离开幽府前的那一夜,我曾为爷做了一桌子的菜,爷没吃到。” 上上次? 不是皇陵那次,那就是……与那个大夫对质的那一日! 他的手一点点攥成拳头,因为,就是那一日,他让她痛不欲生,让她再一次绝望。 怪她? 他拿什么怪她? 又凭什么说她欠他一个孩子?那简直就跟凌迟她的心没两样! 怎么拒绝? 如何拒绝? 僵冷的,他点头,然后,一刻也不敢再做停留,怕忍不住回头抱她入怀。 不该,不能…… 风挽裳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淌着泪,嘴角扬着笑,很苦,很涩的笑。 原来,哪怕明天天塌下来,他也不愿她陪。 不是她愿意就可以。 抹干泪,回身,她回身,就看到不知何时都站在厨房门口的人悄悄抹泪。 她淡淡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爷愿意出我做的东西了,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所有人听了更觉得心酸,心疼地看着她,然后,该叹气的叹气。 风挽裳强颜欢笑,将那个摔坏了的小雕像放回锦盒里,细细地系好丝带,放回原先暂放的地方,然后,强行打起精神重新替他准备早膳。 这一次,早膳是吃了,却只吃了一点儿。 她又开始忙午膳,从早上开始忙到晌午,做着他最爱吃的八宝酿鱼、醉鸡、酥炙野鸽,碧螺春炒荷虾,桂花藕丝、清蒸鲥鱼、栗子鸡汤等,每一道菜,每一个步骤都没有假手于人,这番忙碌下来,也做了整整十道。 这十道菜送过去后,盘子也没再撤回来。 霍靖回来传达说,晚膳不用她张罗了,其实,想张罗也张罗不上了。 求得监守的人同意后,在大娘的陪同下,她将幽府每个角落又逛了个遍,将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每个美好画面重新烙印脑海。 走向西墙那边的时候,她看到那头梅花鹿还好好的养在那里,自从她怀上孩子后,也无需在喝鹿血了,这只梅花鹿不用被取血,倒好似养胖了。 最后,她坐在原本有一座秋千架的那块空地上,可惜那座秋千架已经不在。 她又找来一些草叶学着编蚂蚱,可是怎么编都编不出一个形来,问大娘,大娘也说不会,倒是常常看到府里的孩子手里拿着玩,应该是有人会编的。 是吗? 小孩子都玩吗? 难怪那夜子冉说别人自小都有,原来是怪做哥哥的失职。 到最后,他应该编成了吧。 那么聪明,连编红绳都会,更别提小小的蚂蚱了。 想到那夜,他席地而坐,拿着草叶认真摸索的样子,就跟那次他也是摸索着编一根红绳代替原本的那根给她系上一样。 也不知子冉如何了,是否还恨着他? 为何要恨?还恨之入骨。 就因为他明明是兄长却娶了她吗? 因为这样让她觉得没脸活在这世上? 不该,太不该。 旭和帝说,他当初之所以入宫全都是为了救她啊! 即便真的让她无法接受成亲乱了伦常的事实,那也是迫不得已的,她有何资格怪他? 还是,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事? “夫人,起风了,回屋去吧。”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直到旁边响起大娘的声音。 她刻意背对着太阳的方向而坐,就是不想去看它走得有多快,不想去想距离自己离开的时辰还有多少。 可是,就算她逃避,太阳照样会下山,不会因为她不想,它就会停留。 松开手上摸索了很久的草叶,她起身,许是坐得太久,突然站起来,淡淡的眩晕袭来,她有些站不稳,幸得身后的大娘扶住她。 “夫人,您没事吧?”大娘担心地问,“要不奴婢先扶您回去歇息,让爷把大夫叫来给您瞧瞧?” “不不不,不用。”风挽裳慌忙阻止,她的身子不能让人知晓,至少这样的时期不能。 “好吧,那夫人还要去哪儿?”大娘很尽心地陪她。 风挽裳幽幽抬头,逆光看去,太阳正在迅速偏西而行,昭示着,她也该走了。 “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回采悠阁收拾一下。”她淡淡地婉拒大娘的陪同,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回采悠阁。 大娘站在那里,很是不忍地目送。 …… 回到采悠阁后,她看到屋里一片混乱,他的竹片散落得满地都是,柜子里的衣裳也都被翻出来了,包括被封锁的那个箱子里的衣服,以及上次绣好的来不及送出的披风。 这些,她都一一收拾好。 这一番收拾下来,不知不觉,近黄昏。 最后,她将那件披风折叠好放在圆桌上,而后,什么也没带,最后环顾了眼这间他们共同的屋子,纵然不舍,也还是不得不关上房门,下楼。 下完楼,她就看到霍靖匆匆忙忙地赶来,好像怕赶不及似的…… ---题外话---谢谢大家的关心,一大波寒流来袭,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喔,么么哒(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