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镜子

    论起面子，佛爷的面子自然是极大的。这圣东大陆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要给佛爷三分薄面。

    “有人，似乎不太想给本佛爷这个面子呢。”她低声喟叹道，好似惋惜。

    欧帝斯把红纱裙少女拉进自己怀里：“这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让他们撞个头破血流才好。”巽夜撇撇嘴嘀咕着。

    波特的兽人准备向佛爷下手，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举。波历克只知道佛爷很强，但并不知道到底有多强，自然而然，波特空间来的兽人兄弟也不知道。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知道佛爷的极限在哪里。

    佛爷从高楼的窗户眺望城外的巨大佛像，它在薄薄暮色下熠熠生辉，神圣不可侵犯。

    这里是拉克帝国最高规格的外交接待馆，只是现在撤掉了所有的警备力量——佛爷体恤他们，免得晚上的刺杀伤及无辜。

    光明教廷倒是有些让佛爷不满了，他们在佛像面前大张旗鼓做祈祷，虽说是经过波历克的允许，但是佛爷到底是不喜。

    这样的姿态，无非是想把佛像前的群众发展成信徒。在佛像面前展露圣光神迹，引导信仰。

    宗教发展信徒，无可厚非。但是你要踩着我的佛像，就有点过分了吧。

    佛爷皱皱小鼻子，她感知到托马斯教皇已经来到了法尔朗，显然是来主持今晚所谓的祈祷仪式了。

    入夜的时候，城郊的方向却亮如白昼。佛爷看见雪白的火焰被点燃起来，神圣、祥和，连同小半边夜空都亮了起来。

    佛爷不满地皱起眉头：“他们是在佛像头顶点火？篝火晚会吗？真是大不敬！”

    “是在佛像背后的山上。”巽夜柔声安抚道。

    佛爷气哼哼的，从虚空中汇聚了一团圣光，三两下捏成了光明教廷祈祷神像的模样。

    “歪？你家小朋友要干嘛？”佛爷对着神像问道。

    佛爷扬扬小眉毛：“可别跟我套近乎，我才不认识什么天使呢！”

    她在那里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确实在与光明神对话。

    “哼，就会整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佛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愤愤不平。

    神像模样的圣光还凝聚在房间里，没有消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好像情人在絮絮低语，情意绵绵。

    “他们爱信仰什么就信仰什么，我可管不着。兵荒马乱的年代，人人自危，想的也不过是活下去，没那么多心思想什么人生哲学问题。”佛爷倚着窗口，眺望远方的佛像，还有那里燃烧的圣火。

    佛爷转头看了看那团圣光，碧绿眼眸清澈：“我爱他们，无关于他们是否敬我畏我，感恩戴德。只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这是我的自由，而不是我成长的环境告诉我的——我和你不一样，光明神，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神明的孩子，我是凡人的孩子，我一路踏遍坎坷，饱尝百味。这个世界教诲我要强大，强大就能为所欲为，强大就能主宰一切，强大就能威震天下……然而这些都不是真的。我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文化环境中，这些道理使我迷惑，这才是痛苦的根源——我所接触到的教育教我如何恨人，而不是爱人。”

    “这是一种悲哀，你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你是神。”佛爷淡淡道，“一个时代，在我眼前落了下去。文明自以为鼎盛，自以为走在高速发展的路上，却不晓得这是自取灭亡。这不能说是愚蠢，只能说是一种悲剧。”

    现在的佛爷是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的，她知道世界之外的虚空，也知道生命之外的灵魂，知道诸多秘密，也知道伟大的智慧。

    “不是，不不不，你误会我了。并不是单纯和文化环境作对——那叫做叛逆，不是自由。你知道的，那是发自内心的，不为外物所动摇的决心，而不是某个年龄段的冲动。”佛爷笑了笑，“从某种方面来说，自由，信仰，爱，它们是同一回事儿。”

    “下次再聊吧，有些不请自来的东西打扰了兴致。”佛爷扭扭脖子，眼帘半敛，遮住碧绿眼眸里涌动的情绪。

    普度众生是佛爷的自由选择没错，但对于一些杀心颇重的人来说，佛爷可没有什么圣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