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突然想打人
自由,秦逸云相信是有的。他不相信命运,就只得相信自由。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张狂不羁的人,是一个反抗者兼叛逆者。 这是一个宏大的命题,超脱于柴米油盐的生活问题,上升到存在意义的问题。这一方面的思考,向来是秦逸云回避忽视的。理性的人格精通于计算和推演,感性的人格则负责生活实际的运作,像哲学的疑惑很不巧被落空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秦逸云皱起眉头,沾血的眉头蹙起,有些难受的粘糊感和血块结痂的硬块感。 他尚不能知晓“自由”和“兽人入侵克林克城”之间的联系,只是隐隐觉得其中大有蹊跷,而且貌似和他还有关系。 秦墨敛了敛眸子,指尖轻抚过秦逸云的金发,剥落结痂的血块,把视线又转向厮杀的战场:“有些事,我不能说——至少不应该由我来说。” “到底什么意思?”秦逸云有些慌乱地伸手抓住爸爸肩膀的衣服,把自己借力拉起来,胸口刚刚愈合的伤在叫嚣着疼痛,让他脸色刷白。秦逸云倔犟地从爸爸怀里坐直,直视玉色眼眸,“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 “是的,你当然有必要知道,但不是现在。明白吗,孩子?”秦墨淡笑着搂住二儿子,温和又不容抗拒。 秦逸云看了看爸爸,不得不缄默下来,他知道爸爸是不愿意说的,或者说是已经暗示了。这让他感到恐慌,爸爸这副陌生的俨然肃穆表情令他感到一种大难临头的窒息。 “带他去洗漱休息吧,注意别昏睡过去。”秦墨又开口了,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边的修罗说道。 那个浑身漆黑铠甲布满血污的修罗宛若地狱归来的恶魔,为煞气所包裹,缄默着伸手把秦逸云从温暖的怀抱里抠出来,扛在肩上往城内走去。 秦逸云抬头看着父亲笔直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恍惚,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摇摇欲坠,而他正是那个站在边缘的傻瓜。他感到寒冷,不知道是从父亲怀抱离开寒冷,还是因为陌生才感到寒冷,亦或者是察觉到世界恶意的逼近。 甚至让他觉得修罗硬梆梆的肩甲都透着些不可思议的暖意,他回头看了看修罗龙形头盔的后脑勺,也觉得不真切。 “你是真的吗?”或许是失血过多,连神智都有些不清楚,秦逸云问出这么毫无防备的脑残问题,下一刻自己都想扇自己嘴巴子。 “嗯,真的。”没想到的是修罗扛着秦逸云走路,竟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这个脑残的问题。 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杀伐气息,令人退避三舍的凶煞之中竟然让秦逸云听出一丝温暖? 我大概真是昏了头! 落脚点是城主府,毕竟科琳娜可是名正言顺的领主大人,入住城主府不要太容易了!嗯,拜修罗所赐,这一路扛在肩上,秦逸云整个人都快散架了。如果不是修罗又闯进来,秦逸云恐怕真的要在浴桶里昏睡过去。 “虽然我把你当兄弟,”秦逸云把融化的血块用清水从脸颊抹去,又用碧绿的眸子疲惫地看了修罗一眼,“但是我还是思想比较保守的人。” 修罗愣了一秒,不知道是在处理这句逐客令的意思,还在是思考问题,呆了一秒才恢复一贯的冷漠作风,转身关门离开。 秦逸云擦干身子,留下浴桶里掺满血色的水散发刺鼻的铁锈味,才回到客房,把自己懒懒地丢在软榻上,沉入睡梦。 克林克城的初战持续多久,秦逸云是不知道的,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过了正中的天空。 推开门都能闻到那糟糕的味道,黄硝石燃烧的味道来自城门上二十门迫击炮,那玩意儿可以从膛口吐出最高七十五磅的炮弹,威力不俗。一股子灼热的炭烧味儿是克林克城内的兽人攻城器械,昨晚怕是让兽人们尝尽了苦头。还有就是浓烈又麻木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又无从遮掩,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让人头皮发麻,几欲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