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滚
深夜里的望香岽并不像康家峪里那样宁静祥和,这山上似乎就是个不夜城,无时不刻都有活跃着的生命。当然这份热闹是不属于人类的,这是野生动物们快活自在的世界,不少野物的习性是白天蛰伏晚上就出来活动。这种与人们截然相反的作息规律虽然是由自然环境所支配但是免不得会受到人类社会的影响,因为在白天人世间带来的繁杂喧嚣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它们只有在晚上才能尽情享受这欢快自由的美好家园。在这偌大的山林里头处处流露着勃勃的生机,既也看得见各物种之间和睦相处的和谐情景也能瞧得着激烈凶狠的猎杀场面,既能听得到温顺之物悠然自得的鸣叫也能闻的见猛兽所发出的阵阵凶猛的嘶吼。总之这座大山如同就是这个大社会,同样是包罗万象,色彩缤纷,不同就是没有那些人为制定的所谓金科玉律,只有最原始最自然的永恒法则,那就是弱rou强食和适者生存。 不过今晚的山林里似乎多了一些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气息,之前百兽发出的自然之声突然消失了,接踵而至的是一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望香岽上的确是住了不少散户,他们不用从事耕田种地,而是以狩猎或是伐木为工作,另外也是康夸子在山上设的观察点,用来观察和打探周围的情况。这些散户在清剿时期可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是现在既没有官兵前来剿匪也不像是大晚上的出来赶山,那他们是来干嘛呢?来的人似乎还不少,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彪形大汉,他身高八尺,身板魁梧。体形虽然过于肥大臃肿但是身手敏捷,健步如飞,尽管手里提着一把一百二十斤的寒光闪闪的镔铁大刀,但是一路奔来却是面不红气不喘,其气势之猛好比是一头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后面跟着十来个身穿黑衣的帮手,他们的动作算得上是迅中带猛,不过要是和前面的康夸子相比那就是小鸡之与老鹰。这些人手里头也拿着家伙,有亮晃晃的长尖刀也有长长的梭镖,就是没有带上枪支弹药。康夸子一路狂奔了七里路,突然从路边的灌木丛钻出来几个黑衣人,不过他并没有感到慌张,因为这些人正是他派出的潜伏起来的探子。“在……在哪儿呢?”夸子赶紧向他们问到。 “就在前面的湾里。”一个探子刻意压低音量说到“好像有三个人,奔着张猎户家里去了。” “哦?”康夸子一脸惊讶,接着又露出那分不清是喜是怒的笑然后用手猛的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小声说到“弟……弟兄们抄……抄起家伙,干……干死这些不……不知天高地厚的。”说罢缇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带着这一帮兄弟朝着张猎户家跑去,来到房前十丈远的一片竹林时他停了脚步,接着让手下在竹林里隐蔽起来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自己则探出脑袋试探情况。张猎户的那个茅草屋里没有灯火,感觉上非常平静。一家人像是已经熟睡,察觉不到任何动静。这个湾里视线不是很好,本来就是大晚上加上树林的遮挡,三丈开外的地方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康夸子深吸一口气接着双眼闪出一道青光,现在的他看清五十丈远的地方都不成问题。他果然发现了奇怪之处,茅草屋的房门竟然是开着的,望香岽上野兽多,住在山里的人晚上是一定要关门的。很明显,这里进来了他人,但夸子却丝毫察觉不到任何波动。看来来者不同寻常,脚法之轻比老猫子还厉害。康夸子想了想看来必须要使出守护者的力量来感知了,正当准备运气之时他又收回了内力,因为他要将所以注意力放在刚刚出现的新情况上。茅草里突然走出人影,一共走出了三个人,他们身穿宽松的墨衣头戴斗笠,各自的肩膀上都扛了一个人,看上去应该是张猎户和他的婆娘以及儿子。康夸子看不出张猎户他们还有生气,看来已经是被这三人给杀害。夸子这时是火冒三丈,他大手一挥大声喊到“弟兄们,把这三个混蛋砍成杂碎喂狗!”这下他竟然一点都不结巴了。 这十来个手下一拥而上,瞬间将这三个身影团团围住。不过平日里凶悍残暴,无恶不作自比天王老子的他们这时却拿不出他们以往绝不拖泥带水的作风,面对少于六倍的地方竟然不敢一鼓作气砍上去,他们围住了三人转起圈来,看样子踌躇不前似乎是怂了。“怕什么!吃屎长大的啊!这么多人还怕这三个小贼!”康夸子在后面怒吼到。这下没得办法了,老大都发话了不得不听啊,这十八人同时大喝一声,挥着长刀cao着梭镖向这三人砍去或是刺去。这三个怪家伙却表现的是不慌不忙,只见他们很是淡然的丢下肩上所扛的尸体,像是准备玩游戏似的应战。他们的身手果然不凡,这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只见一人掏出了两把大镰刀,大喝一声后将其投掷出去,只见那两把镰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同是割稻子一样轻而易举的砍掉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排人的头颅。可怜他们叫惨叫都无法喊出便人头落地,热乎乎的鲜血从被砍断的脖子里喷涌而出,最高可达一丈。在场的所有人都沾上了红红的血液,夜空里顿时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夜刈收回他那两把大镰刀,甚是得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所沾的血迹。如此血腥暴力的一幕当然吓坏了这些凡夫俗子们,只见他们立刻停下所有攻击,目瞪口呆,从他们那比较浮夸的脸上能体会到的只能是无法言喻的恐惧之感。然而容不得这些人惊叹眼前这三个不是人的家伙,流盏拔出独田剑使出了一套风驰电掣的剑法,现在他的剑招似乎已经和七雷子不相上下了,耍起剑来也是只能看得见残影而瞧不到形态,这闪电一般的剑法不但快的让人猝不及防而且每一招都是精准而致命,顷刻之间他已经放倒一大片人。慎槐和流盏是一起出击的,他的战斗风格向来以粗暴凶残著称,拿着开山子对着夸子的手下一顿乱砍,其手段极其残忍,只可怜那些人都成了缺肩少腿之魂,做了破腹无头之鬼。 这十八人在瞬间全都送了命而且死法非常悲惨,张猎户家门前已是血流成河,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如此震撼的场景并没有给康夸子心里带来多大的冲击,毕竟人家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只是可惜损失了十八个得力的手下,这年头找个愿意替他卖命的壮丁可不容易。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守护者形态,之前那肥大臃肿的本体浑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魁梧霸气的身影。全身松松垮垮的肥rou此时已经变成的健壮有力的肌rou,这巨大的身板和破卫有的一拼。这身腱子rou根本说不上是好看,因为那膨胀的模样夸张的很是恐怖。现在夸子的脸也不在是肥肥的感觉憨态可掬,看上去的感受只有说不完的凶悍与狰狞,一双闪着青光的眼是咄咄逼人,浑身上下充斥着肃杀之气。康夸子明确的意识到这三个非常凶残的家伙正是守护者的死对头恶魔,当向玄的死讯传出来后夸子马上就意识到这里面必有蹊跷,他觉得向玄这个能成为尖峰之主的家伙就算是再窝囊再没用也不可能会失足摔死。后来他也从前来联络的向奚口中得知了恶魔缇萤等家伙与向坤的阴谋,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拒绝了向奚联手对付恶魔的建议,表示不会管此事。或许这种举动很是奇怪,因为恶魔们的计划一旦得逞那势必会对所有守护者造型致命的威胁,不说康夸子作为一个守护者要履行怎样怎样的职责,就说他这皇帝般的生活也多少是通过守护者的力量实现的,那么面对如此巨大的危险他怎么就不动声色呢?难道这人真的是和他的名字夸子那样蠢吗?事实恰好相反,因为他太过精明了,要是夸子真的生性老实也不会做到今天这种地步。得到守护者的能力后他不甘于过着平淡辛苦的日子,不愿意继续默默无闻下去。那些凡夫俗子为什么可以当上地主老财作威作福,而像他这样暗地里作出巨大贡献的只能装作一个平凡人,见了他们还得点头哈腰作出一副狗模样来。再说向玄他身为尖峰之主为什么可以成为龙潭乡里响当当的大人物,他们祖上还不是通过尖峰之主的力量和那笔飞来之财发家的嘛。既然他们做的,那么老子也就做的。不过世界就是这么不公正,同样的事情向家一做成了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首善之家,夸子自己做起来却成了恶贯满盈的土匪头子。这种强烈的反差当然令他十分不爽,另外由于长年和马夏进行了你死我活的争斗更是增长了他的更具野性的心思。康夸子觉得现在不受人敬重还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强大,所以这出路也就在这上面,只有获得了更大更强的力量,建立起绝对的统治才会受到万人敬仰与崇拜。至于他为什么会对向奚说不会搭理此事,这自然也是他打的算盘,在他眼里阿五的种种行为简直是傻到不能再傻,夸子也知道阿五的最终目的是要让垕曼之力彻底消失,这样一来守护者这种东西便不复存在,这对于夸子而言岂不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假若和他们联手打败了恶魔,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对自己动刀吧,所以怎么能与虎谋皮呢。而且他还深知缇萤的目的就是让向坤成神,以此实现控制创曼之地,成就成呗,不过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反正恶魔还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那么自个儿又何必去主攻捅这个马蜂窝,躺在下等着摘果子不好吗?另外夸子也得知那个马夏对于此事的态度是观望,难道他也是在打着类似的小算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