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奇遇
时间到了四更天,距龙潭乡重新热闹起来还有那么一段时间,街上如山岭一般的沉寂,只有瓴溪那淙淙的流水声是永远不会停歇的。在这一片寂静的昏暗中还是找的到几处灯火的,西街的瞿家作为一方首善自然是灯火通明,同时这家也往往会被一些活在阴暗中的人给盯住。一直以来在龙潭乡有个大祸患,这也是旧时社会存在的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匪患,在龙潭乡西边茅草界附近存在着两股土匪势力,当地人称他们为抢犯,这里又是通向高原地区重要的商路,所以他们来财算是容易,即使只收所谓的保护费也大有赚头。同样的,一直以来当局的也对那边进行了无数次清剿,可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近今年好像是在瞿大松的牵头下和那些抢犯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所谓的和平共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乡里搞了一个保安队,严格防范,所以这几年抢犯们没有机会来sao扰龙潭乡。另外还有一个地方也是亮着灯火的,那就是乡公所,龙潭的乡公所就像是一个小型要塞,坐落在龙潭被称为“龙眼”的位置,背后靠着一座山,围墙之外四周是密密麻麻的民房,这些东西皆可以成为它的堡垒,乡保安队也驻扎在这里,一般的地方小型武装组织想攻破这里可是不容易的。以前每当抢犯来犯,乡民们就带上粮食和财产躲倒这里,这样一来抢犯们十有八九是扑空的。 乡公所大院里镇守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毕竟作为一乡之长那可是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啊,要处理的事多着呢,忙到半夜还不休息很正常的。不过昨天貌似有人说这位覃镇守就要走了,而且就是在天亮之后,那么这最后一夜他到底在忙什么呢?房间里的楠木桌子上点了一盏马灯,就是行军打仗用的那种防风灯,或许军人出身的他就喜欢这种东西,地上放着五个大号的精致的木箱子,都是打开的,有两个里面装的都是些衣物和行李,一个装满了文件,另外两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可谓是让人垂涎三尺,一个里面放满了许多用红纸包着圆柱体,这里面应该是大把大把的银元,还有一个装着各种古董珍宝,有精致的瓷器,有各种金银雕饰,虽然称不上是金碧辉煌但也算是琳琅满目。覃镇守现在脱去了军装和军帽,不出意料他的造型很符合一个当官的,高高的发际线,圆圆的秃头。他身穿一条带吊带的裤子,一件白色衬衣,看上去就像一个乡绅,只不过那把二十响还是挂在腰间的,这应该是军人的习惯,觉得自己任何时候都是处于战场上的。覃镇守喝了一口热茶,再一次看了看那五个箱子,他那标志性的八字胡再次愉悦的抖动起来。喝完一杯茶后他起身将箱子关上并一一上了锁,他看了看怀表又喃喃自语说“四更天就去过了,看来今晚是平安无事,明天一早我就带着你们离开这个破旮旯了,是时候睡个好觉了。”熄了马灯后,覃镇守衣也不宽就躺在床上了。 覃镇守还是睡不着,他卧在床上双眼紧紧的盯住那五个箱子,他的手也一直握住那把二十响。忽然他觉得外面似乎有些动静,于是赶紧跳下床并拔出手枪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突然他看到一团蓝色火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到了他跟前后开始慢慢变大。“鬼火!”覃镇守惊讶的叫道,他慌张的用脚去踩,可是那团火焰左摇右晃怎么都踩不到?“来人啊!快来人啊!”他扯着嗓子狂喊几声,可是外面根本没人回应。他又想跑出去求救,但已经变大的火焰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又朝火焰开了两枪,希望能吓跑它并指望着靠枪声能引来救兵,但还是无济于事。看着火焰渐渐有了人那么高,满头大汗的覃镇守不知所措了。最后火焰变成了一个人形,进而幻化成一个人的模样。这人手拿一柄十二磅锤,一张十分狰狞的脸庞,还有一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红眼睛。 “你……你……你是什么人!”惊慌失措的覃镇守拿着枪指着他“竟……竟敢在本大人面前装神弄鬼!”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却有一股nongnong的怂味在里面。 阿五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红色猛的闪烁的一下。“哇!”覃镇守觉得拿枪的那只手像是握住了一只红红的烙铁上,他赶紧扔下枪。此时这只手竟然燃起了一团蓝色火焰,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待火焰熄灭之后,覃镇守那只手的掌心被烧了一个对穿!巨大的疼痛感已经让他麻木了,满脸汗珠的他坐在床上不断地喘气。 “看来你的子弹是没有我快的。”阿五露出了他那狰狞的獠牙对着覃镇守狡黠的笑着。 “你……你是那个卖油的……”覃镇守目瞪口呆的说道。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求道“小的有眼无珠,无意冒犯阁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吧。”这估计是姓覃的来龙潭乡后第一次作出这样的狼狈模样了。 “覃大人快快请起啊,小人可受不起这般待遇。”阿五这话说的客气,可是听起来怎么有一种重重的嘲讽味呢。 姓覃的这时候鼻涕带泪的赶紧磕了几个响头,他继续哀求道“大侠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真的知错了阿。要不,我把那两箱钱财给您赔罪吧。” “我哪敢接大人这几年含辛茹苦搜刮来的财宝阿。”阿五笑里藏刀的用手将覃镇守提起,然后jian笑着说“听说过麻乌吧,那就是我!你的东西我不要,我只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懂我懂……我懂的。”覃镇守这时候像个哈巴狗似的苦笑着,阿五将他放了下来,姓覃的浑身颤抖地把一根挂在墙上的木制警棍取下,然后恭恭敬敬并带着奴才般的笑容递给了阿五“麻乌大人,你请,当时有多重你就打多重。”他这时还带点谄媚的语气。 “哎呦,大人您这么明白事理阿。”阿五结果棍子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覃镇守“怪不得你可以在官场上左右逢源啊,这么听话的人我可有点舍不得打下去啊。” “嘿嘿”覃镇守用手擦了擦鼻涕后不情愿的笑着“您就饶了我吧,以后我也会听您的话的,保证让你荣华富贵啊!” “你觉得我想发财用的着靠你吗?”阿五红眼再次一亮,带点严肃的说到。姓覃的这是收拾那种谄媚的表情,恐惧的看着阿五。“啊哈”阿五拿着警棍狠狠的捅了覃镇守的肚子,只见他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巨大的打击所带来的疼痛已经让他叫唤不出身体上的痛苦,只留下不断的喘气声,接着又口吐一团鲜血。“该打的还是会打得的,我现在就如数奉还!”阿五举起棍子朝着姓覃的背后打去,又是一声惨叫后,覃镇守倒地不起又口吐了一团鲜血,这下连喘气声都变小了,变得出气大,进气小。 “哎呀呀,你就这么不经打啊,才两下就这样了。”阿五像是带点失望的摇了摇头“算了,就只打这两下吧。” “谢……谢大人……了”覃镇守似乎是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呢。”阿五用脚踩在覃镇守的头上学着当时覃镇守趾高气扬的语调说道“我也要告诉你啊,做人不能太高调,保不准哪天就会遇到像我一样的尖石头。” “小……小的……记住了。”姓覃的要死不断气似的说道。 阿五移开了脚,转身去拿那把十二磅锤,看着形势似乎要走。覃镇守挣扎起来了,这时候他的眼里像是充满了憎恨,熊熊怒火似乎夺框而出。阿五拿起大锤转身时正好看见了他那充满仇恨的眼睛,覃镇守赶紧回到了之前那副可怜模样。阿五此时红眼一亮,提着锤子带着诡异的笑一步一步的向覃走开。 “阿……”覃镇守惊慌失措的吓到在那团血摊中“难道您还不肯放过我吗。”他瞪大了眼睛,无限的恐惧感代替了之前即将爆发的怒火。 阿五露出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笑容“我是想放你一马,可是不少人不同意啊……”红眼再次一闪“嘿!”阿五大喊一声,挥动锤子向覃镇守的头砸去…… 早晨的瓴溪似乎还没睡醒,仍然停留在梦境一般的世界。波光粼粼的溪水上升起了一层缥缈的雾气,婉转的溪流像是一条从天而降的仙河。初生的红日正在散发万丈光芒,熹微的晨光射入这腾腾雾气后所形成扩散更是让这番景象多么几分境界。几只悠闲的野鸭正乘着这大好时光在溪流里欢快的觅食,两岸的农家也升起了袅袅炊烟,这是新的一天开始的象征。一道波纹波纹划过水面卷起涟漪朵朵,宁静的河面就这样被今天第一艘穿所打破了。老船夫娴熟的摇着撸驱动着乌篷船徐徐前进,雾气依然笼罩着水面,阳光打在水面的散射也开始有些耀眼,但船夫照样能分辨河道开好他的船,平稳又不失时速的穿行于这白茫茫的世界中。船头站立着一个年轻人,他正在观赏着高耸入云的北山。他好像是个法士,身着一件学法之人所穿的白袍,脚上是一双很普通的黑色布鞋。虽然革命过去了好多年,男人早就不在蓄发了,但是他们还是保留了这种说不上是好坏的传统,用个布条在头上扎个包再用一根簪子穿过去。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眉清目秀,相貌堂堂,有些像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也有几分侠义之士的气质。他背着一个方形带盖的竹背篓,还带着一把法士标配的剑,尽管现在携带这种东西已经是不合法的,但是他们这种人还是有资格的,再说剑的危害远远不如刀之类的,不会耍的人还不如拿根烧火棍。立一叶扁舟之上,行白雾茫茫之中,这的确有了几分武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