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河边钓叟

    钓叟抬头的一瞬，日月星辰在眼前坠落，山河蹦碎，万物生灵尽皆死去，天地之间饿殍浮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火焰焚烧四野穹庐，世间几乎没有活物，只有漫山遍野的尸骸。忽然，视线一变，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

    一瞬间惊悸，胡琴猛地一颤，回神过来，汗水早已打湿了衣襟，双手更是不知何时死死地握着轮椅的扶手，关节病态般苍白。钓叟笑脸盈盈，转过头，看着忘川，看着在水中的鱼弦，似乎是在笑，他说：“现在呢，你怕我了吗？”

    胡琴剧烈地喘息着，后怕地望着钓叟，盯着他的鱼竿，那仅仅是一支很普通的鱼竿罢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再普通的东西也要看掌握在谁的手里，不少人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的，很不凑巧的是，钓叟正式这样的人之一。忽然，胡琴的目光定格在钓叟的手与竹竿接触的地方，忽然就笑了，笑得开怀，他说：“我为何要怕你？”

    钓叟几分疑惑，略有兴致抬头，这一次胡琴看到的不再是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就是一双普普通通的眸子，但是却很锋利。钓叟饶有兴致地看着胡琴，说：“哦？看到了那些，你还不怕我吗？”

    “怕？”胡琴不禁嗤笑，摇摇头，说，“如果你是一头狮子，我自然是怕的，可你见过有人害怕舞狮子的吗？”，说完，胡琴更进一步，轮椅缓缓地靠近钓叟，走得极为缓慢，而且轮子之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压迫，但是胡琴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极为自信。

    一阵风吹过，鱼弦微微颤动，惊起水面一圈圈水纹荡漾开，钓叟紧紧地握着鱼竿，松开又再次握紧，如此反复几次，但是胡琴始终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近。

    最后胡琴与钓叟之间的距离不多几寸，顿时，胡琴只觉一股风散开吹得满面湿气，清爽无比，风并不会有这种味道，胡琴心中了然，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轮椅的扶手，钓叟身子骤紧，竹竿顿时蹦碎，化为竹屑。胡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是我怕了，而是你怕了。”

    钓叟转过头来，裂开嘴狞笑，只见他满脸尽是汗水，哪里还有先前仙风道骨的超然模样，反倒是多了几分癫狂，那双曾经藏着末日天地的瞳孔之中开始生出一种名叫恐惧的东西。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胡琴，振臂仰天，忽然间低头，瞳孔之中血色蔓延，犹如火焰一般，狰狞笑道：“我是神！你敢杀我？看到了吧，刚刚那些就是一千年以前的模样，全都是因为那个人，那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胡琴心头惊讶，面色平静，笑着说：“哦？那又如何，如今又不是一千年前。”

    “纵使你是神又如何？天道不允许去你来凡间，所以你此刻顶多算是通明上，而我飞升在即，全然不惧你！你那些·东西可是吓不到我。”胡琴抬头与之对视，嘴角笑意更浓，说，“所以，你认为……你还能活多久？你不惹我就罢了，偏生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