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回忆
惊鸿有些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就任由她看着自己。 “姑娘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镜月一边笑着，又拿了一杯茶。 “哦？”惊鸿忽然想逗逗她，便问道：“那你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是谁啊？” “国师！”镜月忽然有些激动，手中的茶都差点洒出来：“国师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唔，他好像也是南陵人。” “南陵人？”惊鸿一愣，问道：“你们国主怎么会让南陵人做国师？” “听说他是从小就开始随师父在各国游历，很少回去，在南陵也没有亲人了，感觉就像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朔月阁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镜月的这句话忽的在脑中炸开。难道那个国师是朔月阁的人？不，很可能就是夏隐！ 惊鸿想到这，不由得一喜：若真的是夏隐在这，那就太好了。 “姑娘？姑娘？”镜月连叫了两声，惊鸿才回过神来，斟了杯茶微微一笑道：“若真的是你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又是南陵人，我倒真的想见见呢。不知道他是不是比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还要好看。” 镜月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着点头。 惊鸿看了看她，便低下头将已经冷了的茶倒掉，又开始煮下一壶。 永方城外。 “你说有没有人发现咱们两个不见了？”月韵问坐在旁边的琪儿。 “也许没发现吧，在永方城除了殿下和，惊鸿，没人会注意咱们吧。”琪儿看着天边火红的云。 “也是啊。”月韵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扔出去：“你看这的景色像不像北方啊？” “很像啊，真想回去。”琪儿也捡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 “好怀念咱们原来盖的那个破茅草屋，每次李将军要罚咱们，惊鸿就把咱们藏在那，自己去找他理论，然后他放过咱们了。那时候我一直想，丞相家的千金就是好，有那么大的权力，对于咱们的大事，她只要几句话就可以解决。” “其实，每次都是惊鸿替咱们被罚了之后，再跑过来告诉咱们没事了，可以回去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琪儿伸手擦了一把。 “还是北方好，无论什么人，都一样过苦日子。” “如果没有惊鸿，咱们可能活不到现在。”琪儿看着月韵，慢慢回忆着：“她从没拿咱们当过下等人，真心把咱们当做朋友，丞相府的四小姐，能把咱们这样的人当朋友，咱们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种福气。” “我差点都忘了，咱们其实是她买来的，她不应该是咱们的朋友，应该是咱们的主人才对。”眼泪不停的流着，月韵也懒得去擦，看着天边逐渐消失的余晖继续说着：“我还记得那天，咱们两个在边境的集市上等着被卖出去，连多想点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听天由命。” 琪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十一年前的那一天，她何尝不是终身难忘。 “眼前就那么的忽然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看起来跟咱们差不多大，看衣着，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她看到咱们说的第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月韵说到这笑了笑，眼泪却流得更多了，她吸了吸鼻子接着道：“她说这两个小jiejie好漂亮啊。然后就让后面跟着的士兵拿了好多好多的钱给了人贩子。” “直到跟着她回到军营里，我都不敢相信我以后的主人竟然会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琪儿抹抹脸，问道：“你还记得到军营之后，她是怎么跟咱们说的吗？” “当然记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笑了一声，眼泪却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她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你们不许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尤其是对我，知道了吗？看咱们还是畏畏缩缩的，接着道：虽然是我把你们带回来的，但不是我出的钱，我只是这个军营里的一个人质，跟你们是一样的。” 琪儿听闻也笑了一声：“到那里很久之后我都不知道她原来是丞相的千金，还怕她什么时候就被杀了呢。”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可很快便抱头痛哭起来。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慢慢笼上了这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初冬的夜晚越来越冷了。 而在不远处，一个她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人正在静静地看着她们。不知道已经站在这多久了，冷风吹过衣角，只能听见沙沙的布料摩擦的声音。那人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在这空旷的边境，沉思着外人难以揣摩的事情。 惊鸿醒过来的第四天，她终于能够自由的在烨都皇宫中行走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她登上烨都的城楼，看向永方城的方向，可惜太远了，再好的天气也难以看见，她索性放弃了，由镜月带着在皇宫中闲逛。 “姑娘，那是沉金美人，咱们避一下吧。”镜月压低声音说、。 “也好。”惊鸿现在还不想宫中的后妃起什么冲突，何况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究竟什么身份。 转身没走两步，竟被沉金美人看见了，娇声一喝道：“什么人，快跟本宫出来！” 惊鸿知道自己被看见了，再躲也没有意思，便转过身打量着她。 镜月忙跪下行礼。 “你是什么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她，语气蛮横。 惊鸿也不回答，只是对镜月说：“起来吧。” “不许起来。”沉金美人向镜月喝道，说完便起头怒视惊鸿。 “起来吧。”惊鸿将她扶起来，笑着对沉金美人道：“娘娘这么对一个奴婢，不是有些失身份吗？” “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她脸因生气有些扭曲，加之那浓艳的妆，看起来有几分像戏台上的小丑。 惊鸿差点笑出来，但还是忍住了，道：“我是你们国主请来的，不是什么野丫头，至于是从哪里，娘娘还是去问你们国主吧。” “你就是那日国主带回来的姑娘？”沉金美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屑的道：“国主怎么会把你这种货色带回来，真是污染了整个后宫。” “我也不知道你们国主为什么要我带回来。”说完一笑道：“这种事情，娘娘还是去问你们国主吧，他应该会比我更加清楚。”她说完，伸手拉着已经呆住的镜月从沉金美人身边走过。 “你给本宫站住！”沉金美人大概没有遇到过敢对自己如此无礼的人，愣了一下才向惊鸿的背影喊道。 惊鸿只得停下脚步，胳膊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迫使身体向后转去。 “姑娘！”镜月的声音伴随着“啪”的一声同时响起。沉金美人带着愤怒的重重的一巴掌落在惊鸿的脸上。 她不是不能躲过去，但是她不躲，因为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娘娘，可以了吗？”惊鸿的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拉着镜月走了。沉金美人站在原地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便跺着脚向惊鸿的背影骂去。 惊鸿拉着镜月飞快的走着，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那个地方。 “小心。”只一个走神，惊鸿便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还未及开口道歉，温润如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师兄？她慌忙抬起头，入眼是一个十分好看的男子，却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张脸。惊鸿回想刚才的声音，不禁自嘲了一下：根本一点也不像。 “拜见国师大人。”镜月行了个礼。 “你是国师？”惊鸿惊诧道，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么问有些失礼，便轻声道了句抱歉，拉起镜月准备离开。 “姑娘。”那人叫住她，温和的笑了笑问道：“姑娘可见过苏姑娘？” “哪个苏姑娘？”惊鸿心中暗想他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苏沫沫苏姑娘啊，是前几日国主带回宫的。” “姑娘就……”惊鸿还没张口，镜月却像先说道，惊鸿只得捏了一下她的手臂，她这才住了嘴。 “我就没见过那位姑娘。”惊鸿说道：“不知大人找她所为何事？” “国主找她去正殿议事，我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哦。”惊鸿点点头。 “姑娘，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国师突然问道，同时隐去了脸上的笑容。 “啊？”惊鸿伸手摸上被沉金美人打得地方，摸上去还是能感觉到痛的，跟他说了几句话，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是沉金美人打的。”镜月再次抢先道。 “镜月。”惊鸿喝道，转而对国师道：“一点小事，就不劳烦大人关心了。大人还要找苏姑娘吧，那我先告退了。”说着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拉着镜月走了。 国师看着惊鸿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另一条路上正要走过来的沉金美人，向她的方向走去。 “姑娘为什么不告诉国师大人你就是苏姑娘呢？”走的够远了，镜月才小心的问道。 “不告诉他，他迟早也会知道，何必要告诉他。”惊鸿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打算，这个国师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可那张脸并不比夏隐逊色很多的脸，她如果见过是不会忘的。 “哦。”镜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可国师说，国主找你啊。” “那就去找国主吧，你带路。”有些事还是听从国主的安排的，毕竟还是想要活下去的。 “是。”镜月应道，便将惊鸿带到正殿。与门口守卫通报之后，惊鸿便独自一人走进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