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能最终走到高处之人向来都是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对旁人能下得去手,这倒是不算什么,可最难缠的就是这种对自己同样下得去手的。 张乾远站在几步远处,看着曲清言面上的酡红,原本她这不设防的模样很容易叫旁人去疑心她的真实性别。 可那唇角勾起的歉意太过冷然,让张乾远完全不会朝着性别的方向去想。 “好好歇着吧,小心不要再着凉了。” 丢下这样一句张乾远已是退出了卧房,曲清言既然已是用不上那就不用。 他之前也不过是存了分万一有事就让曲家顶着的念头,曲清言既然不肯上套那不如就这样好了,这次来西北他本也不想生出旁的事端。 曲清言既然喜欢病着那就病着,没有她跟在身边同福楼那里他倒是可以寻到机会想想办法。 张乾远除了院子上轿离开,千山一路护送着轿子拐出胡同这才回来禀报。 做戏做全套……张乾远就算心知肚明也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 曲清言摆了摆手:“府衙那里随时主意动向,将人手都调回来,张乾远那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回来禀报。” 千山领命又出去忙,王嬷嬷端了汤药进来服侍着曲清言将药喝了,又捂紧了被子发汗,到了傍晚体温就降了下来。 只高烧后的虚乏还留在体内。 张乾远的打算她算是已经摸清,不过是想借三位知府的手去各县中收账,账册摆在那里,各地官员姓名又都在册,应该收来的银两数量一清二楚。 这种事在张乾远看来不过是发号施令就好,至于由谁去完成张乾远怕是都没想过。 因为不所谓。 她这样将自己摘出来是躲一时还是一直躲着? 曲清言有些懵懵的,那汤药中带着安神的成分,她还来不及想出答案就已是睡了过去。 之后的几日各地的账册用木箱装着一箱一箱的抬到了府衙,之前朱瑾睿借给董昊诚的账房们再一次被送来。 府衙中特意辟出了一个院子供这些账房先生来核算。 各地县的私账每一年的数量都稍有不同,但总体而言一直维持在一个近似的基线上,私账对过不算还要算公账。 每一年公账中被挪走的那部分银钱也要被算在其中。 对于张乾远而言,他既是舍下了首辅的颜面和架子,那这一次就要尽可能的多捞银子回去。 首辅大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各地县的官员的小心肝就一直在颤啊颤。 小命虽是保住了,可钱袋子就是第二条命! 曲清言的小病缠缠绵绵用上半月才将将转好,可以白着一张脸每日到府衙去点个卯。 张乾远自恃身份,自然是不能凡事都他亲自发号施令,他远在京城的手下在曲清言能到府衙点卯的前一日就到了长安城,他人一到张乾远就将手中的事务全部丢了出去。 张乾远从京中调来的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看容貌四十左右的年纪,身量同曲清言相仿,不过人到中年已是开始发福,宽大的衣袍,已是挡不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