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鸿钧合天道 众仙下紫霄
此时后面接引准提等人皆到，都纷纷出手，收取灵宝。那西王母虽然晚到，却也收得素色云界旗并许多灵宝，可见得宝虽有先后，也要看缘分。 那离地焰光旗、壬癸皂色旗、素色云界旗，加上镇元子所得之戊己杏黄旗、青莲宝色旗，共称五行旗，亦称五方旗，都是先天至宝，可堪大用。后来女娲成圣，为妖族之唯一圣人，便经常用壬癸皂色旗聚集妖族。久而久之，此旗便对群妖有了镇压之功效，成了招妖幡。西王母所得之素色云界旗，也被其用来聚集群仙，以显威严。时间一久，便成了聚仙旗。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镇元子见众仙皆去分宝岩，他却并无所动。灵宝再好，岂能好过开天至宝？还不如趁此难得机会，再向道祖请教一番。 片刻，大殿之中，便再无一人，只留下鸿钧道祖与镇元子，连红云也受不得灵宝诱惑，抢着去了。 道祖见状，问镇元子道：“众仙都去夺宝，你却如何不往？” 镇元子答曰：“若是有缘，迟早为我所得，不争于一时。” 道祖气道：“岂不闻我有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一线机缘，皆要自己争取。若如你这般懒惫，岂不个个居胜境、养天年，静待成圣即可？焉有是理？” 镇元子道：“非也！非也！我亦知争取那一线机缘。只是灵宝虽好，终是死物，不如得闻老师大道真言。” 道祖笑骂道：“无故捧我跟脚，却还拿虚言欺我！我岂不知你是有大道至宝在身，我那区区灵宝，均难入得你的法眼？” 镇元子还待争辩，道祖道：“罢了，你既有此慧根，也是机缘。吾得造化玉碟成圣，其中大道，大抵知之。却不知你之大道为何？合道之前，颇是遗憾。如今既有机缘，可能借吾一观乎？” 道祖出言，镇元子岂有拒绝之理？当即一拍脑后，现了造化鼎，又一推发髻，现了地书。二宝腾空，呈于道祖之前。 道祖目露神光，观此二宝，片刻叹道：“好宝！好宝！造化大道！生养大道！果然非凡！今日有幸，又闻大道。朝闻之，夕死可矣！” 镇元子闻言忙道：“老师圣寿无疆，岂可出此不吉之言！” 道祖笑曰：“吉与不吉，机缘早定。”对镇元子言道：“此二宝之中，乃有一千大道。” 忽然又轻“咦”一声，注视镇元子灵台识海，只见里面祥光掩映，紫气翻涌，讶然道：“你识海之中，竟也有大道五百！”对镇元子福缘，赞叹不已！ 镇元子与道祖看罢，收了二宝。道祖道：“先前你欲拜师之时，我推算天机，当不得为你师尊，只是不知就理。如今看来，真是侥幸。否则若收你为徒，岂不沦为洪荒笑柄！我等无师徒之缘，当可为道友！” 镇元子忙道：“老师此言差矣！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虽未蒙入室，于先前三千二百年之中，得老师传道之惠多矣！老师有教无类，授业无私，福泽众生，是为万世师表。今又将舍身合道，护佑洪荒，至仁至圣，功德无量，当可直追盘古。惜哉老师合道之后，再难得闻教诲矣！”说完，恭恭敬敬向鸿钧道祖行礼，神色黯然！ 镇元子此语，非是虚言恭维，鸿钧道祖，却是当得镇元子之赞，为洪荒第一圣贤。后来诸位，即便是成圣者，无人可与道祖相比。即使镇元子自己，自问也绝做不到这样无私。 天地之间，自有道德公义，浩然长存！虽然自问难以做到，却不容诋毁、不容亵du，只能诚心顶礼膜拜、高山仰止！ 鸿钧闻言，也自欣慰。只是他是混元圣人，修为高深，自不会表露于外，当即淡然道：“此言休要再提。你千年前分宝之举，我已知之，甚感安慰！须知有失方能有得，得失之间，机缘暗定，在乎一心。你福缘深厚，自有筹谋，又兼勤力，因此得了许多不世之宝。不过，须知万事万物，皆在天道之下。天道至公，天道无私。若福缘太过，为天所嫉！你千年前之举，深合天道，当有善果，也当得起我那一礼！” 镇元子听了，这才完全明了千年前那一礼的因果。原来道祖行礼，对他既是提醒，也是督促，还好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如果像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到时天道如刀，将有何恶果，可以想见！他想到这里，身上几乎要冒出冷汗。 道祖道：“我于混沌演化之初，在鸿蒙之中游历时，有幸寻得一枚先天灵果之核。此果名为混沌元灵果，所生之灵根，名曰混沌元根，乃是混沌之根本，能生无量混沌灵气。混沌演化鸿蒙之后，此树为大道所嫉，以无量混沌神雷摧毁，幸余一果核，为我所得。此核可再生一混沌元根，虽与先前灵根远远不能相比，不过放在如今，也是万木之宗，万灵之祖，正应你之所需！今就赠与你吧！” 说完，拿出一枚毫不起眼的果核出来，递与镇元子。 镇元子大喜，恭谨接过，略一感应，却发现此核气息，竟与先前五相灵芝生长之枯木桩一模一样，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截毫不起眼的枯木桩，竟然还有如此大的来头！幸好还留有一半在地书之中，未曾全部给予太上老君。 道祖又道：“你那地书奇宝，内有天地，自成世界，更得生养之妙道，深合上天好生之德，乃灵根之福地，当受天道眷顾。待众仙取了灵宝之后，你可至混沌虚空之中，将吾分宝岩收讫，置之于地书之中。” 镇元子讶然问道：“不知分宝岩有何神效？” 道祖道：“分宝岩为吾成道之后炼制，可镇压灵气，和合本源。昔我于不周山之西，得一造化玉碟残片成道，其后又依其感应，辗转寻得其余许多造化玉碟碎片。这些碎片，彼时都各化先天灵宝。吾复将其结合无差，还原三千大道，幸赖此岩之功。须知你地书之中，灵根众多，各有所长。天长日久，皆能生得灵识。但有灵识，便有冲突，便有争斗，便有因果，到时你如何区处？若有此宝镇压，便无此忧，永为清净福地！” 这个问题，镇元子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听了道祖之言，细细思量，果然乃是至理！ 道祖又对镇元子叮嘱道：“你那造化鼎，也是大道至宝，却不如地书平和清净，有功德玄黄气护持。若用得恰当，能成就无量功德；用得不当，乃是逆天之物，招天之嫉。你证道之前，当甚用之！” 镇元子得了警告，也是心中股簌，问道：“若我证得圣道，可用之乎？” 道祖答曰：“你即使成圣，须知圣人也在天道之下，慎之！慎之！” 此时去分宝岩之众仙，取宝已完，纷纷回转。道祖待众仙到齐，乃道： “今诸事已毕，吾将合天道，不复混元。但有一事，还须提醒尔等。” “洪荒之中，因果循环，生灵之间，自有杀劫显现。无穷劫数累积之下，便成量劫。量劫累积，乃有无量量劫。吾推演天机，知洪荒初开之第一量劫已然到来，为赤明之劫，尔等都在劫中。吾合道之后，自为天道，无偏无私，无他无己，尔等不可寄望于吾，且须自我谨慎，少惹因果。逃得此大劫之后，方有望成就圣人！” 说完，自隐身不见。片刻之后，洪荒众生只觉一片威压，遍布洪荒。就连紫霄宫众仙，也感同身受。天机运转之下，洪荒星辰射出豪光，天象震动，天机显现，片刻又复隐没，重归晦涩。鸿钧道祖，已然合道矣！ 众仙见状，乃唏嘘感叹一番，逐渐散去。镇元子心有所念，接引、准提、帝俊等要与他同行，都被他一一婉言谢绝。待众仙已散，无人注意，他支开红云，独自遁到混沌之中，循息寻找，果然片刻即见得分宝之岩。 此岩之上，已无法宝，只是仍然祥光隐隐，瑞彩腾腾，想是当时众仙抢夺灵宝，未曾注意。镇元子也不迟疑，依道祖之言，将分宝岩收入地书之中。 他想了片刻，又将混沌元灵果核植于分宝岩旁，这才出了混沌，下得洪荒而来，心中喜不自胜：“得此灵根，吾道成矣！” 那混沌元根，实在是了不得的事物。先前有言，鸿蒙之中，充斥混沌元气。此混沌灵气，竟全是一棵灵根所生，谁能想象？洪荒开辟之后，混沌灵气越来越少，终究都要化为后天。镇元子虽然有造化鼎可以炼化混沌灵气，只是地书内灵根众多，所需灵气何其庞大？即便天天开炉，日日炼化，也力有不逮，因此非是长久之计。此时得此宝核，种植灵根，便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地书之中的灵根，再不乏混沌灵气滋养了，自此永为先天。 有此等宝贝随身，大道虽然遥远，但他已踏入混元，又岂能不至？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道祖合道，自此无有大事，紫霄宫不再出现。众仙下到洪荒，各行其是。其中，东王公、西王母依旧在紫府洲、昆仑仙岛理事；帝俊与东皇太一归了太阳星太阳宫；常曦、羲和归了太阴星太阴宫；女娲伏羲兄妹，归了粟广之野；冥河归了血海；雷泽归了东南大泽；鲲鹏本欲归北冥洋，在帝俊与东皇太一邀请之下，也去了太阳宫做客；接引准提二位回了西方；其余尚有烛龙、红云等，皆游历洪荒，不知所踪。 正是： 众仙纷纷下紫霄， 各有心机各有招。 但凭秋风起萍末， 推开碧浪一天遥。